第二天清晨,满城县长张怀礼,就被街道上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便问身边的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日本人打过来了不成?怎么吵吵嚷嚷的?”
他的一个仆从道:“不是,老爷,听说是四团的人,要击毙昨天抓到的罪犯!满城的百姓们都跑过去看热闹了。”
“罪犯?什么罪犯?日本人的特务吗?”张怀礼问道。
那个仆从道:“不知道,要不老爷您也过去瞅瞅?”
张怀礼正好闲着也没有太多事情,再加上前天刚刚从黄敬阳那里得到了自己失去的粮食,此时得意的时候。于是便说道:“好,咱们这就过去!开上我的那辆小汽车!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可是等到张怀礼到了城门外,看到难民营外面聚集的人群,还有那被捆绑在木桩上的罪犯,不禁愣住了。
那上面的罪犯,不就是黄大少爷吗?怎么就成了罪犯了?
正在他奇怪的时候,那边的审判就已经开始了。
夏阳站在高台上,指着黄一天和那两个地痞高声道:“昨天晚上,一伙匪徒悍然闯入难民营之中,劫掠走了两名女子,欲行不轨,同时还开枪打伤我四团士兵一名。如果不是四团警卫连战士及时赶到,恐怕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说着他冷冷的看向黄一天和那两个地痞道:“所以,我现在宣布,立刻枪决这三个丧尽天良的罪犯!以正法制!”
他一说完这话,那些百姓们顿时纷纷叫好。那些满城的百姓们不知道昨晚上的事情,可是参与搜寻的难民营百姓却都是知道的。看到罪犯遭到了惩罚,他们自然是拍手叫好。
此时被捆绑在木桩上面的黄一天,听到夏阳说的那些话,还有准备对他们进行枪决的四团士兵,才真正意识到,他这一次真的要死掉了。那个夏阳,当真是不害怕他们黄家的。
他口中发出来“呜呜呜”的声音,眼睛里面流淌出来的泪水和鼻涕混在了一起,沾满了他的脸颊。
夏阳这时候注意到了不远处正在观看的张怀礼,他挑衅一般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扬声道:“罪犯黄一天!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可怜黄一天他们此时嘴巴都被抹布和毛巾塞住,就是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就算是他们说了什么话,夏阳也不会真的放过他们。
“没有话说了是吧!那就准备枪决吧!”夏阳清了清喉咙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怀礼却冲破了人群,气喘吁吁的来到夏阳的身边,一边用香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看着夏阳道:“夏团长,莫要冲动,枪下留人啊!”
看到张怀礼来给自己出头了,被困在木桩上面,已经开始绝望的黄一天,顿时看到了希望,口中发出来“呜呜呜”的声音。
夏阳看了张怀礼一眼,问道:“怎么?张县长是打算给这些罪无可恕的罪犯求情吗?”
张怀礼这时候走到夏阳的身边,然后凑到夏阳的耳边低声道:“夏团长,您可知道这人是谁吗?那是黄一天!黄家的大少爷啊!您这么一枪给毙了,这黄老爷要是知道了,您在保定城还怎么呆下去啊?黄敬阳那人睚眦必报,肯定是不会放过您的啊!”
听到张怀礼这些话,夏阳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故意将声音放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道:“他是黄一天怎么了?他爹是黄敬阳怎么了?难道因为他是权贵子弟!就可以成为法外之人吗?今天我不毙了他,怎么跟难民营的百姓们交代?怎么跟党国一个交代?”
那些百姓们自然知道黄敬阳何许人也,更知道黄一天是何方神圣。这些都是在保定城跺跺脚,就得半个保定城跟着哆嗦的主。
而这夏团长竟然不畏强权,在明明知道罪犯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够说出来这种大义凌然的话来。当真是令人敬佩。
这些百姓们虽然都没有什么文化水平,可是那些戏文却没有少听。
诸如《三现身包龙图断冤》《铡美案》《包公奇案》这些关于包拯不畏强权,伸张正义的戏文他们可都是没少看。
如今戏文里面才会发生的故事,到了现实中来。这些老百姓们自然是要高声叫好,而此时站在台上的夏阳,俨然已经成了当世包拯,就差在额头上画一个小月牙,脸上再抹点儿锅底灰了。
张怀礼听到这话,也是着急起来。急忙低声道:“夏团长,您说说,怎么才能放过黄少爷,您想要什么?粮食?大洋?枪支弹药?还是美色?这些都好商量!”
张怀礼以为,夏阳和其他的军官没有太多区别。在面对这些实实在在的利益的时候,都会选择向他们妥协。
他毕竟是商人,一直坚信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够用金钱或者是其他利益进行交换的。如果无法进行交换,其实只是因为金钱的数额不够大,或者是利益所给与他们的诱惑不够大。
但是他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一种更加崇高的东西存在,那就是捍卫人间正道的信仰和决心!
对于夏阳来说,有些东西,他可以用一些现实利益进行交换。
但是底线和原则,以及对这人间正道的捍卫,他是绝对不会拿去交换利益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和那些贪污**,鱼肉百姓的官员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用那双坚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怀礼道:“张县长,对于您来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等价交换的。但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却是不能交换,无法妥协的!这些人罪无可恕!今天老子就要杀了他!哪怕他老爹是黄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