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她情绪不好，杨夫人也不会带着她去济安寺祈福，她们也不会遇到那群山匪，不会丢失了性命，有那样的遭遇。”

    “是你，都是你！”

    “戚骁，霜儿是被你亲手推上绝路，是被你母亲亲手害死的。”

    “身为霜儿的好姐妹，你又有何颜面让我以之前的样子对待你？”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配吗？”

    萧鸾的一番话说得戚骁瞬间就哑口无言了。

    “阿鸾，你说得对，都是我的软弱无能和不作为害了霜儿。”

    “若是我当初不冲动，不将自己的错误归咎到霜儿身上，好好地跟她聊一聊，想办法解决我母亲对我的逼迫，还有对霜儿的压迫，或者索性直接搬出去，霜儿现在还好好的。”

    “岳母大人也不会遇到危险，岳父大人也不会一见到我就恨不得杀了我。”

    “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

    突然之间，戚骁想到了一件事情，迅速地抬头看向萧鸾，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一丝丝的恐惧和不可思议。

    “阿鸾，你实话告诉我，曹岚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弄没的？”

    萧鸾微微勾唇，面带嘲讽地笑了笑。

    “你在霜儿的事情上十分糊涂，却在曹岚的事情上如此清醒，霜儿若是在九泉之下听到了你刚刚说的话，不知道是何感想？”

    “所以说，我的猜测，是真的。”

    “曹岚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弄没的！”

    “对，没错，曹岚腹中的孩

    子，就是我利用你母亲给你安排的人弄没的。”

    “她设了那么一个局，害死了杨夫人，让霜儿经历了那样残酷，黑暗的事情。”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些山匪的摧残之下，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出来，彻底地毁了霜儿，还借着你母亲的手除掉了霜儿，永绝后患。”

    “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你母亲给你安排的人的嫉妒心，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萧鸾越说，嘴角的笑容越冰冷。

    “我不光除掉了她腹中的孩子，还在堕胎药里面下了致幻散，让她因为失去孩子的事情大受刺激，疯疯癫癫。”

    “这样一来，你母亲为了维护你们戚家的清誉，一定会将曹岚赶走的。”

    “曹斌虽然不是一个好官员，却实实在在是一个好父亲。”

    “曹岚喜欢你，他就帮着曹岚算计了你，你母亲借着曹岚失去了孩子，变得疯疯癫癫的由头将她赶出戚家，曹斌自然不会放过你母亲的。”

    “而平陵侯在这个时候拿出你母亲害死霜儿的证据，就很合时宜了。”

    戚骁看着萧鸾的眼神越来越惊恐了。

    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的人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的小姑娘了。

    “阿鸾，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用着急，早晚有一日，你会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你也不必担心自己活不到那一天，有我在，我一定会让你活得长长

    久久，余生都困在对霜儿的愧疚和自责当中，痛苦一辈子。”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忘记霜儿了，霜儿临死之前设的局，也不会白费了。

    筹谋了这么久，已经耗尽了萧鸾的心血，她已经无心跟戚骁掰扯了。

    “行了，现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全部都知道了，可以回去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愧对霜儿，就将事情的真相挖掘出来，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戚骁微微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他刚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转过身子，将目光落在萧鸾身上，带着祈求的语气问道。

    “阿鸾，你真的，不能放过我母亲吗？”

    “戚骁，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难道还要经历第二次？”

    萧鸾的话，彻底打破了戚骁内心仅存的一丝侥幸，他缓缓转身，背影萧条地离开了夕颜阁。

    身后，萧鸾身心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三日后，西市菜市口，当萧鸾看到戚夫人被斩首示众以后，手掌情不自禁地挪到心口的位置，隔着衣服去触摸杨霜让人给自己写的遗书。

    突然间，她就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霜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戚夫人送上了断头台，也保证让戚骁这辈子都忘不掉你，可是，即便如此，你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一条厚布帕子遮住了萧鸾的眼睛，阻挡了她的视线

    ，也将她的注意力从感伤中拉了回来。

    阿曜！

    她在心里默念一声，伸手扯掉挡在眼前的帕子，转身之后，才发现眼前人并非心中人。

    韩音勾唇一笑。

    “怎么着，发现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你好像有点失望啊！”

    萧鸾摇头轻笑一声。

    “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人让我们来这里找你的。”

    这个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萧鸾的心瞬间就如同绵糖一般，沙软沙软，融化成糖丝了。

    “他是担心我会哭吗？”

    “事实证明，他担心得对，你刚刚不是哭了吗？”

    那确实是。

    被韩音和许攸宁这么一搅和，萧鸾心里那点哀伤已经被风吹散了，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重聚的。

    “行了，该看的结果已经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

    三人刚刚转身，还没有来得及走上几步，就看到一群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然后将街上的人全部清理干净。

    “京兆尹有令，刑场重地，速速离开，各回各家，闭门不出，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许攸宁微微皱了皱眉，偏头看向萧鸾，开口说道。

    “阿鸾，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很快，就要变天了。

    话音刚落，天色就暗淡下来了，狂风骤起，雨滴也从天上滑落，人群迅速散去。

    未几，雷声震耳欲聋，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汇入鲜血中，不知为何，血液的颜色越发亮堂起来

    了，看得人心生恐惧。

    这场雨洋洋洒洒地下了五日，五日之后，天瞬间就冷了下来，各家各府开始准备过冬的衣裳。

    萧鸾披上厚厚的外裳，坐在菱格窗前，看着来去匆匆的侍女小厮，眼底没有一丝的波澜。

    突然之间，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转身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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