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张脸简直可以说，就是留月的脸。

    “我知道，这一切非你本心所愿。莫慌，我会帮你清除体内的魔气。”

    那人低垂着眸子，似是心中有愧，一直不敢看向面前的男人。

    闻言，她像是难以置信，怯怯地向面前的男人确定：“你，真的会帮我吗？”

    “当然。”男人答得坚定。

    “好。”那人声音幽幽的，“那你现在就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男人问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我要……”那人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没关系，你尽管说。”男人温声引导她。

    “那，我要你死！”那人终于抬起了头。

    祝凌之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当他有意识的时候，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无穷无尽的痛。

    他的意识随着男人的视线往下看，骤然看见胸口处一个拳头大的血洞，温热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

    男人怔了怔，趔趄了一步后终于站定。他抬眼去看那人，只看到一张妖冶邪魅的脸上，噙着得逞的笑意。

    ……

    呼……

    祝凌之不知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然而梦境里的那阵痛似乎也随着他醒来转移到了现实中，始终没有消散，顽强地盘踞着他全副身心。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按在胸口处，就像那个地方也有着一个同样的伤口，不然他为什么会一

    直那么痛呢。

    他要马上找到留月，马上把一切都问个清楚。冲动驱使之下，祝凌之马上从床头柜上拿到手机，给留月拨了过去。

    接通音响了一声，祝凌之立刻按断了通话。他仿佛才如梦初醒，才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凌晨3点的时间。

    脸上是黏腻的凉意，祝凌之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擦了一把脸，回到卧室却发现手机正在响，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留月这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一直都有纷杂梦境相扰。梦境里全是些模糊的片段，但能够感觉到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她在要醒不醒的边缘挣扎着，直到耳边响起急促的乐声，她才终于醒来。

    留月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胸腔里，一颗心疯狂地跳动着。

    她记起来了，关于刚才的梦境。

    她看到，祝凌之手持一杆银枪，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胸膛。

    她看到，祝凌之始终漠然地看着自己，直到她的身体变得冰冷，直到她终于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留月心中烦闷，挥臂往虚空砸了几拳。

    半晌，留月终于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去看刚刚是哪个倒霉催的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一看才发现巧了，这人刚刚还在自己梦中出现。

    留月想了想，给祝凌之回拨过去。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呢？”

    电话那头默然了片刻，才终于响起祝凌之的声音。

    “我梦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和你有关的事

    情。”

    “所以？”

    “所以，我想向你求证事情的真实性。”

    留月不觉好笑，两个懵得不能再懵的人凑到一起，能求证到什么真相呢。

    但她转念一想，说不定将两个人知道的东西告知对方，能起到刺激作用，激发他们想到更多呢。

    留月打了个呵欠：“好。明天还要上班，白天再细说，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她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什么，又道：“鉴于你白天又受了伤，我就好心一回，明天早上去接你这个伤号吧。”

    留月准时在祝凌之的小区门口接到了他。

    一见到留月，祝凌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留月也是。

    “我梦到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

    “我梦到你杀了我。”

    ……

    两人异口同声，彼此都因为对方话中的内容而暗自心惊。

    尤其是祝凌之，向来被手底下员工称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瞬间扭转脑袋向留月看过去，眼睛里写满茫然和不确定，甚至还有些微恐慌。

    他陷入了一场诡异的罗生门，他们两个，到底谁杀了谁？

    留月比他的情况好一些，她压下心惊，冷静地坐在副驾驶座的人：“然后呢？”

    “什么？”

    “你梦到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之后呢？她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祝凌之的脑中一片混乱，他花了一点时间稳定下来，让理智回归，客观地讲述起在梦里看到的事。

    “所以，你不仅梦到和我长

    得一样的人，还梦到了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而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杀了那个长得和你一样的人？”

    听祝凌之讲完后，留月替他复盘。

    “没错。”

    留月不说话了。心中暗道如果梦境中的事情是真的，那他们俩的梁子可结大了。她现在只盼望着祝凌之可千万别真是啥大佬，不然以后等她完成任务回到天上，还有她好日子过嘛。

    可从明戈对祝凌之的紧张程度来看，他的身份肯定不会低。

    留月暗自叹气，卑微小仙的心酸有谁懂？

    留月小心思转了又转，不自觉又转到了祝凌之说的那个梦境。想着如果他梦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前世，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留月突然想起明戈的警告，怪不得他对自己那么深恶痛绝。

    “那你呢？”

    “我？”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吗？”祝凌之问。

    留月无奈：“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梦中的人是谁，你信吗？”

    “我信。” 祝凌之回答的声音不大，却诚恳而确定。

    “为什么？”留月有些吃惊。

    “我相信我切实看到和感受到的东西。虽然你和我梦中的那人模样一样，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留月心情有些复杂。祝凌之这么说，应该代表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吧。曾经她那么希望祝凌之能信任自己，如今终于做到了，但却是在两人关系如此微妙且岌岌可危的时候。

    “我记得你说过，不信前世今生。但如

    果我说，你梦中的那两个人就是我们的前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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