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的确受着你们的恩。

    正是因为这样，我越发无从分辨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出于报恩的心情，还是真的钟情于他。

    如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他在一起，对我自己不负责任，对他也不公平。

    ……

    去找晏还归的路上，庄秋晚说的话一直在留月脑子里萦绕，把她都绕糊涂了。

    听庄秋晚的意思，她对晏还归并非毫无感觉的，只是她还分不清那种感觉到底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楚吗？有感觉了在一起不就好了嘛。留月晃晃头，把满脑袋的糊涂思绪赶出脑袋，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晏还归原本站在窗前沉思，冷不防耳朵上传来一阵揪痛。

    “臭小子，你要对庄姑娘做什么？你老实说，她房间的铁链是怎么回事？”留月的一连串问话差点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晏还归砸懵。

    “你说呢？”晏还归把留月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拿开，死鸭子嘴硬。

    心上人是被用来这样霍霍的吗？留月恨铁不成钢，摩拳擦掌又要上手揪，晏还归忙跳开，终于老实交代：“我确实有想过把她锁在这里的想法。”

    晏还归苦笑一声：“你也看到了，铁链我都准备好了。可是当我看到她安静在躺在那，面容憔悴，睡梦中也紧锁着眉，我便下不去手了。”

    留月呼出一口气，幸好晏还归没那样做，不然以后火葬场有他受的。

    “阿姐。”晏还

    归像是下定某个决心，“等庄秋晚的伤彻底好全，就让她离开吧。既然她不愿受我纠缠，我便如她所愿，放她离开。”

    庄秋晚离开的那天，留月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有御敌的武器和防身的毒药，还有解毒的解药，大大小小的准备了一整个包袱，送她到崖上。

    “多谢晏宫主。”庄秋晚没有推辞。崖上风大，将她的发丝吹起，似是和风在缠绵，“也请晏宫主替我跟他说声再会。”

    庄秋晚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是晏还归。他还闹着脾气，不愿来送人。

    留月点点头，目送庄秋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眼神转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出来吧。”

    树后转出来一个身影，是晏还归。他的肩膀上，还背着个小包袱。

    留月叹了口气走近他：“这一去不知道多久，你带这么点东西够吗？”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晏还归的心思，看定的东西认准的人，才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答应让庄秋晚离开，不过是不忍心看她整日郁郁寡欢，并不意味着就此放手。果然，看晏还归这架势，是准备悄悄跟在庄秋晚身边了。

    轻易被留月猜中心思，晏还归有点不好意思：“够的。”

    留月伸出手，替晏还归摘掉头上的落叶：“有几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让自己各派发现，避免受到伤害。”

    武林各派肯定还对他们虎视耽

    耽，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晏还归出宫。但她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的，好在以晏还归的武功和机灵的个性，应该很难吃亏。

    “第二件，不能伤害庄姑娘。无论碰到什么情况，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折辱于她，否则就算你孤独终老我也不会站在你这边。”

    经历了这么多，留月相信晏还归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一番。见晏还归忙不迭地点头，她这才放心。

    “第三件，不能失了和我的联络。碰到事情第一时间给我传讯，不能逞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否则小心我和你秋后算账。”

    晏还归一一应下，发誓一定照做，留月这才满意地放他离开。

    留月并非没想过和晏还归一起离开，但现在时候特殊，难免那些正派人士贼心不死，顺藤摸瓜查到崖底，联合起来攻入离水宫，到时候门中这些弟子可不是对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她可不相信，对门下弟子说弃就弃说废就废的武林各派会甘愿受制于所谓的休战和议。

    趁这个时间，她要继续修炼冥心经。越来后来，想要再精进便更困难。

    期间，门下弟子陆续向留月汇报了祝凌之的动静。

    武林大会后没几日，他便被三大剑派逐出门派。那之后，他从曲水城一路南下，下江南，游苏杭，慢慢悠悠的，没有目的地，倒颇有几分游山玩水的意味。

    收到消

    息后，留月几乎被气笑，她在这巴巴地担心惦记着，人家反倒没心没肺地玩了起来。

    “继续查。”

    又过了几日，弟子来报，祝凌之再度南下，坐船去流珊岛上逗留了一段时间。

    祝凌之，真有你的。流珊岛是吧，阳光普照是吧，异域风情是吧，玩还是你会玩。

    留月冷笑一声：“继续查。”

    又过一段时间，弟子来报。

    “他这次又去哪玩了？”不等弟子开口，留月率先问道。

    “从流珊岛离开后，他径直往东南方向去了，在一处渔岛上盘桓了数日。”

    长此以往，在弟子的来报中，祝凌之的脚步已经踏遍了南方各地。

    留月听着，有时不免生出几分羡慕，巴不得自己和他一起，观赏了大好的山水风光。光是这样想想，就令她无比神往。

    当然了，关键是乐享良辰美景，祝凌之在旁作陪是次要的。

    原本以为还会这样继续下去，祝凌之恣意潇洒纵情山水，而自己默默听着，想象着和他一起游览的美好，可有一天，毫无预兆的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不是一直都跟着的吗？怎么会突然就跟丢了？”留月惊得瞬间变了脸色。

    晏离棠的威压已久，弟子垂手立在台下，不敢说话。

    留月略微收敛神色：“继续给我去查，一定要给我查到他的动向。”

    那名弟子一走，留月的脸彻底垮了下来。祝凌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消失究意是自己的有意为之，还是

    被仇家给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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