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角落,总有黑暗。
应天大街,主城区,灯火通透,恍如白昼,然而在街角的某处巷道内,则是漆黑一片。
叮当,叮当。
刺耳的刀声,拖着青石板地面,让漆黑的角落内忽明忽暗,那一点点刀尖与地面摩擦出来的火花逐渐格外清晰可见。
朱怀手里拎着长刀,刀很长,制式唐刀,倭刀的老祖宗。
当朱怀出现在巷道口时,身影将巷道内堵的更加漆黑。“小大爷!”
巷道内,几名家将抱拳行礼。
漆黑的环境内,看不到朱怀的脸,也不知他现~在什么表情。“檀儿。”
朱怀轻声呼喊,赵檀儿从侍-卫身后走了出来。她搀着朱怀的手腕-,“你来啦?”
朱怀松口气,得知檀儿没受到伤害或者恐吓,心下一松。“将灯火点了。”
朱怀淡漠的说完,家将点燃灯笼。
当檀儿看到朱怀那欲吃人的狰狞脸色之后,心下一阵感动,小手紧紧挽着朱怀健硕的手臂。
虽然她没受到伤害,但还是被吓的不轻,刚才不过是想让朱怀放心,所以才说的那么轻松。
灯火点燃之后,狭长的巷道内,也从黑暗走向光明。
朱怀侧目看着赵檀儿一脸紧张的样子,轻轻揉了揉檀儿的头发,“吓到了么?”赵檀儿摇头,不过那惊惧的眼神还是让朱怀感知到了刚才的凶险。
朱怀嗯了一声,抬眸超前看去,五名青年汉子此时正狰狞的躺在地上。朱怀轻轻将檀儿的手拨开:“先站着,我来处理。”
即便赵檀儿是赵思礼的独女,即便她练过一些武,可当真正遇到凶险的时候,她还是不知所措。
方才若不是廖家兄弟及时出现,赵檀儿现在不知自己会如何。
后方不远处。
徐辉祖四兄妹看着前方这一幕,徐辉祖心道不好,侧脸看向徐妙锦,只见徐妙锦紧紧咬着贝齿,眼中含泪。
她痴情于不离不弃的男人,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女子。
晶莹的泪花,从徐妙锦眼角扑簌簌落下。
“带五妹回去。”徐辉祖挥手。
徐妙锦却固执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朱怀。
朱怀提着唐刀走到躺在地上的五名汉子身前。
他先愣了愣,然后扬刀,一刀落下,噗嗤一声,见血封侯,下手之快,干净利索,没有一丝丝犹豫。
看到这狠厉的一幕,徐辉祖面颊猛地抽了抽。
就连徐膺绪和徐增寿心下都一颤。
这……真狠!
“嗯,我不想浪费时间去盘问你们。”
朱怀淡淡开口,朝剩下四名汉子继续道:“我来问,你们答,你们也可以不说,等你们死了之后,我会找到你们家眷,我会让他们全部给你们陪葬,无论耄耋还是黄口。”“为什么要抓人?”
躺在地上面色痛苦的四名汉子,显然被这狠厉的少年给吓呆怔了。好半响,才有人开口:“我们没有抓她,公子你误会了……”挥刀,落下,见血,封喉。
还有三人。
那三人面色已经惨白如纸张。
“为什么要抓人?”朱怀继续问道。
余下的三人瑟瑟发抖。
他们知道,今天遇到狠茬了!“是,是我家公子要抓的。”
朱怀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开口:“抓去作甚?”那三名汉子战战兢兢的道:“凌……凌辱。”
这话说出来之后,赵檀儿娇躯颤了颤,小脸惨白如纸。
廖家兄弟从地上捡起手帕,对朱怀道:“沾着迷魂水的。”朱怀淡淡看了一眼手帕,了然的点头道:“是有备而来的。”“她认识你们?”朱怀指着赵檀儿。
那三名汉子忙道:“不认识。”朱怀继续道:“你们认识她么?”
那三名汉子顿了顿,道:“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独女赵檀儿。”
朱怀哦了一声:“原来你们是打听过的。”
“以前经常做这些事?乃至于朝廷命官之女都敢抓?”三名汉子闭嘴不言。
朱怀点点头,最后道:“说说,谁让你们做的。”三人迟疑,左顾右盼。
朱怀持刀,淡淡抬手,劈下。
再次持刀,抬手,劈下!
顷刻之间,五人只剩一人。“我不会杀你。”
“我会先抓到你的家人,让你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我想让你看看一个男人最无能的一刻是什么样子的。”“你不妨考虑考虑要不要开口。”
朱怀声音不大,句句都仿佛来自九幽魔鬼,摄人心魄!
很难将一个寻日谦谦有礼的君子,和一个嗜血恶魔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它却真真切切发生了!
身后不远处,赵檀儿看呆了。
平常朱怀对自己也好,对老爷子也好,你总会下意识的去将他和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联系在一起。
甚至你还会生出一抹保护他的欲望。
可现在,当看到朱怀这样狠厉到不讲理的一面,赵檀儿既害怕,又感动。
徐辉祖三兄弟也瞪大了眼睛,仿若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般,眼眸中的神色异常复杂起来。
他在动手之前,甚至都没问过对方是谁。
记住,他是最后再问对方的根脚!
这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谁,也不需要在乎对方是谁!
这么嚣张霸气的一面,哪有女儿家能不为之痴迷!
他们此时也终于明白自家五妹为何神驰于这个男人,为何对这个男人如此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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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怀将刀递给廖家兄弟。
缓缓蹲了下去,蹲在躺在地上惊恐的汉子身旁。
他缓缓抬起手,捏着躺在地上惊恐的汉子手臂。
朱怀一点点将那汉子的袖笼给捋起来,渐渐的,他的臂弯漏在寒风中。
“你还可以不说的。”
朱怀边说,边捏着他的手臂,一点点,将他手臂弯曲。
而后,咔嚓!
白骨刺穿皮肤,鲜血汨汨,看之惊恐,可施暴之人却将其当成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甚至眼睛都没眨。“啊▁▁”
“啊一▁”“操!”“啊!!!”
这狠辣的一幕,便是久经沙场的徐辉祖都已经忍不住打起寒颤。赵檀儿愣愣的站在身后:“朱……朱怀,要,要么算了。”她声音,也在发颤。
可朱怀还是摇头,然后慢悠悠的将地上汉子的另一支袖笼给捋了起来。
“你还是可以不说的。”
朱怀的动作依旧很慢,甚至捋袖子的动作都显得有气无力。
可那汉子此时仿佛见到魔鬼一般,那眼中,除了浓烈的恐惧和深深的害怕,已经看不出还有什么神色。“不,不要,我,我说。”“我说。”
朱怀点头:“嗯,你说。”
“我,我们家爷是文,文伯祺。”
听到这个名字,徐辉祖浑身一凛,暗骂一句:“糟了!”徐膺绪和徐增寿面色也突然惊变,“大哥!”徐辉祖压着手,“等会!”
朱怀站起身,背着手,淡淡看了裙摆上的殷红鲜血,有些蹙眉,“继续说下去。”
“我……我们家少爷,在,在花灯下见了赵姑娘,打听了赵姑娘的身世,于是,于是便让我们下手了,说,说要今夜享用赵姑娘。”朱怀眉宇紧紧蹙起。
“很娴熟的手法,惯犯?”朱怀沉默片刻,再次问道。“是,是的,以前做过几次。”“哦。”
朱怀点点头,“文伯祺,嗯,人在哪?”
“兄……兄弟,这次我们认栽,我们家少爷也不是您能动的人物,您左右不过就是个商人,没有必要……”嗤。
朱怀冷笑:“有心了,打听的这么清楚。”言语一变,朱怀厉声道:“人在哪里!”“在……在巷底的府邸内……”
朱怀了然,从廖家兄弟手中接过刀,提刀,一刀封喉。
五人,皆永远躺在泥泞血泊之中。
朱怀拎着刀,继续抬步朝前走去。
前方,依旧是无边的黑暗。
赵檀儿急急走上去:“朱怀,算了,不要闹出太大的事,你,你比他们重要多了,犯不着吃官司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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