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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屁大点事!
    夜阑卧听风吹雨。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滴答滴答的,伴着雨声最是好入眠。

    然而朱怀却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他披了衣衫,重新将桌上的铜灯点燃。

    灯光被外面的风吹的忽明忽暗。

    朱怀稍稍关了一些窗户。

    他将解缙送来的书信再次打开。

    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一本厚厚的册子。

    解缙去交趾三个月了,这三个月,解缙做~出来很多成果。

    册子的开头,解缙先恭敬的致谢了朱怀,因为三十万白银的流入,让解缙有了-许多操作的空间。

    如今交趾的土地已经开始全面耕种,新的税收政策也全部施行下去。

    交趾的百姓没有过多的反抗,有一些不听话的士绅,也被解缙明正典型。

    解缙的话都很言简意赅。

    但朱怀知道,这简单的‘明正典型’四个字,应当是在交趾掀起了不少人命。

    很多次改革,都需要用命填出来的。

    大势之下,总要有一部分人牺牲,老爷子说过,如果你执掌政权,即便你再爱民如子,总归要牺牲一部分人。

    为上者,该心狠时要下的去手!

    如今交趾种田的天户有将近七十万护,可用耕田高达七百万顷。

    和国朝动不动上亿的数据对比,几百万顷不足为道。

    但朱怀也并不想在交趾打造一个农业根据地,他的目的还是在后半年的商业发展。

    按照解缙的说法,交趾的农业耕田已经基本稳定。

    等到夏收之后,应当会有一大部分赋税白银会征收上来。

    目前交趾还遇到一些小的困境,譬如交趾的普遍识字率低,依旧有许多基层官府在剥削百姓,作威作福。

    这些事儿,朱怀相信解缙有能力去解决。

    一个左参议说杀就杀了,解缙在交趾的威也立下去了。

    农业的发展基本算是平稳,随着一条鞭的改革,税收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当然,治民的过程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只有等问题出现了,才能想办法做出完善和改进。

    农业之外,困于交趾布政司最大的困难还是海防的建设。

    解缙已经给东南海防拨了二十万两白银,将近一大半的银两都用在海防之上。

    交趾自发征兵海军有十万余人,军费的开支是大头,后面会越来越凸显出来。

    出了军费之外,还有造船。

    南海不能没有船。

    现在交趾的海上还属于封闭的状态,自然没有海盗会打沿海的主意。

    可一旦商业发展起来,南海就会陷入困局!

    当务之急,是需要抓紧建造出大船和火炮。

    除此之外,解缙还交待了交趾和占城打成了一笔粮食输送的贸易订单。

    输出去的自然是红薯作物,这是一笔将近百万两的白银订单,只不过占城需要分月给钱,一年结清。

    解缙为此还夸了一番朱怀有超远的眼光云云。

    总体而言,交趾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

    最后解缙还是对朱怀隐晦的请求,说还需要三十万两白银,解燃眉之急。又三十万两……朱怀一个头两个大。

    老爷子常说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现在朱怀总算是清楚了。

    这三十万两,解缙需要用于南端三部的海啸、地震等赈灾用,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也不能不救济。

    难怪当政着每次遇到天灾人祸都头疼无比。

    每一次天灾来了,都是一大笔钱财的开支啊!

    本来朱怀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现在看到解缙送来的文书,更加愁苦不堪。

    三十万两,他从哪儿弄钱啊!

    正在愁苦之际。

    有下人缓缓敲响朱怀书房的门。“爷!太爷来了。”朱怀有些恍惚。

    看着外面的天色,疑惑的道:“这么晚了,老爷子怎么过来了?”“人呢?”

    下人道:“在大门外。”嗯?

    往常这时候老爷子会直接进来,今天怎么还忸怩了起来?朱怀赶紧打伞,道:“我去接他。”

    刚出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就将朱怀的衣衫打湿,雨越来越大,地面已经泛起一阵阵水花。

    朱怀顶着油纸伞,三两步穿过一、二进院落。

    远远地,就看到大门廊檐下,几人笔挺的站着。

    朱怀定睛望去,红色灯笼下,几人的面庞清晰可见。

    老爷子虚弱的站在中间,脸上努力撑起一丝喜色,只是那虚弱的样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老爷子左右分别站着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

    其中一个是老爷子的孙子,朱怀见过。

    另一个年轻人,似乎也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时间朱怀想不起来。

    朱允熥远远地看到朱怀,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哥~”

    声音很弱,带着几分哽咽,“真的是你!”雨声掩盖住朱允熥蚊呐的声音。

    站在老爷子三人身后的则是一脸落寞的蓝玉和常茂。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悲色。

    朱怀心中一紧,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什么情况?”

    “老爷子,你怎么了?气色这么虚弱!”

    朱怀眼中带着浓浓的关心和担忧,眼眶唰的就红了!

    “下午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久,出什么事了?”朱怀抓住蓝玉:“舅姥爷!说!”蓝玉眼眶有些红,仰起头,默不作声。“舅舅,你说!”常茂和蓝玉的动作如出一辙!

    朱元璋努力的泛起笑容,摸着朱怀的脸颊,缓缓擦着朱怀眼中的泪花。“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朱元璋嘴中响起,咳嗽声不断,仿佛将肺都要咳出来一般。“进屋说!”

    朱怀淡漠的看着朱允熥和朱允炆:“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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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刻,朱怀身上的霸气全部显露出来,那不容置喙的语气,吓的朱允炆和朱允熥顿时松开手!

    无论什么时候,朱怀永远是这方天地的主心骨!

    这是一个男人在关键时候的担当!

    他反手背起老爷子:“进去说,你们给我打伞!”说罢,朱怀焦急的将老爷子朝书房背去。

    到房内,朱怀将老爷子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出什么事了,有没有找医工?老爷子和皇帝关系那么好,御医有没有来?有没有诊断过?”朱元璋微微拉起朱怀的手:“大孙……莫,莫问了。”“咱,咱和你说几句贴心窝的话。”朱怀忙是蹲下来:“老爷子你说。”

    朱元璋强忍着心中酸楚,抚摸着朱怀刚毅的脸庞:“娃儿,爷爷对不起你。”朱怀愣了愣:“您老别说这么多。”

    朱元璋摇头,无关因为疼痛,显得有些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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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怀看着老爷子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眼泪唰的就决堤了。

    他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怒气,使劲抹了抹眼泪。

    原来……离别是这样的痛苦!“好孩子……不哭,不哭……”

    朱怀回首,怒喝道:“踏马的!谁能告诉我,老人究竟出什么事了?!”蓝玉和常茂默不作声,谁也不敢乱说。

    朱元璋拉着朱怀:“你这孩子,脾气……咳咳,暴躁……咳咳,随咱。”“时间不多了,咱支持不了多久……了。”

    老爷子气若游丝,道:“大孙,这是你两个弟弟,以后……以后靠你照顾了,你们是家人……”朱怀抓着朱元璋的手:“您老放心!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朱元璋摇头:“不,不说,咱,咱就没机会了。”

    老人依旧宠佞的看着朱怀:“咱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那么的奇妙,咱好想和你再多处一段时间,让时间走慢点。”“咱今年已经做了很多事,好一些事咱都想找个下午时间,好好和你说说。”“可惜,时间不够啦。”“媖儿……”“大孙。”

    朱怀愣了愣。

    朱元璋继续慢吞吞的道:“咱要告诉你个事,你莫要怪爷爷,爷爷瞒你很久……咳咳咳咳……”朱怀捋着老爷子胸口,“慢慢说。”

    “舅舅!舅姥爷!你们踏马的是不是要急死我?”“是不是要看着老爷子被折磨死?”

    “究竟什么病!我比你们懂得多,我比任何人懂得多,我踏马带着千年的智慧,比你们都有办法!”“告诉我!”

    蓝玉和常茂皆愣住了。

    什么是带着千年的智慧?

    两人也无暇多想,战战兢兢的道:“疟……疟疾。”

    朱怀呆怔的看着两人,常常松口气:“你们……要气死我!早踏马不说!屁大点事!整的老子心都要跳出来了!”此言一出,一片寂静!川.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