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的大门被推开。
一缕阳光,缓缓的将大殿照耀的明亮起来。
外面的阳光照耀进来,有些刺眼。
而后,郑和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陈洪眯着眼看着。
没多时郑和走了进来。
“郑公公,出什么事了?”郑和摇头:“没什么事。”
陈洪再次问道:“是不是皇爷有消息了?”
郑和点头:“皇爷应当病愈了,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陈洪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后道:“这样啊,那太好了,天可怜见,皇爷长命百岁。”郑和也
开始弯腰拭擦桌椅。
大殿稍显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郑和冷不丁开口:“陈公公昨晚去哪儿了?”
陈洪动作有些停止,随后又恢复了自然,不解的道:“昨晚咱家回去之后就睡了,郑公公何处此言
?”郑和噢了一声:“陈公公觉得,这深宫中,咱们做奴婢的,能伺候两个主子么?”历朝历代的帝
王最恨的就是背叛,朱元璋自然也不例外。
陈洪一愣:“郑公公这话什么意思?咱们都是皇爷身旁的人,当然只伺候皇爷啦。”郑和点头:“
是啊!”
沉默了一会儿,郑和再次问道:“你认识朱怀朱公子吗?”陈洪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在朱元璋身旁伺候了那么久,自然也听到了不少话。
关于朱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很多情报,也是他透露给朱允炆和吕氏的。
陈洪有种不祥的预感,忙不迭道:“郑公公,这些话可不要乱问,皇爷最憎恨我们私下里乱嚼舌根。”郑和冷笑:“原来你也知道。”
“咱们当值不容易,都是少了命根的人。”
“陈公公,有时候你陷害我,其实我也都看在眼里。”
陈洪立刻尖锐的就叫了起来:“姓郑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咱家什么时候陷害过你啦?”郑和怔怔
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陈公公,你先回去吧。”陈洪冷哼道:“那恕咱家不奉陪了!”他将
毛巾朝桌子上一甩,冷着脸离去。
出了谨身殿。
陈洪冷汗顿时从额头上升起,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左右看看,然后小跑至通往东宫的回廊。
幽深宽敞的巷子内,空无一人,陈洪急促走着。
刚到拐弯处,陈洪冷不丁的撞到了何广义的胸膛。
陈洪抬头。
当看到飞鱼服的那一刻,他彻底懵了。“三位锦衣卫的爷,这是去办差~~?”
何广义冷冷看着陈洪:“陈公公去哪儿?东宫?通风报信?”陈洪脸色唰的就白了。
顿时心如激雷:“哎哟!这是什么话!咱家怎么都听不明白,咱家是皇爷身旁的人,私自去东宫做
什么?这不是大逆不道么?”何广义点头:“嗯。”
“原来你知道是大逆不道。”
陈洪缓缓后退两步:“这位爷,你莫吓我,究竟咋了么?”何广义挥手:“动手吧。”
陈洪眼中越来越惊骇,身子猛地靠在红色宫墙之上:“你们,你们……”旋即,一名锦衣卫拿出了
手帕。
另一名锦衣卫将陈洪四肢固定。
手帕捂住陈洪的口鼻。
陈洪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可锦衣卫两名小旗显然是害命的老手,他们也没少做过这等事,手法十分娴熟,任凭陈洪怎么挣扎
,他们岿然不动。
没一会儿,陈洪便断了气。“何爷,扔哪儿?”
何广义瞥了瞥嘴道:“找个乱葬岗扔了去喂狗吧。”“好!”
东宫。
刚才郑和来过。
现在才走没多久。
然而郑和走后,一股子无形的威压,顿时充斥在东宫之内。
恐怖的氛围顿时弥散开来。
朱允炆和吕氏不时打着寒颤。
陈洪死了!
刚才郑和来说了这件事。
为什么死了,郑和没说。
但陈洪是朱元璋身旁的太监,他如果死了,那只有是老爷子做的。
可是为什么又要郑和来东宫通知一遍?
这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朱允炆和吕氏对视了许久。
朱允炆嘴角有些哆嗦:“娘……爷爷,爷爷是不是……好了?”
吕氏眼神晦暗不明,她沉默了许久,才对朱允炆道:“去!找姜抹在眼睛上,快些,还有辣椒水,
都抹在眼睛上!”朱允炆一怔:“啊这……娘?我何故折磨自己?再说,这很疼啊!”吕氏道:“
昨晚你回来了,还睡的那么踏实!”
“咱都以为老爷子必死无疑,可老爷子现在既然还有力气关注在陈洪这种小鱼小虾身上,这只能说
明……老爷子恐怕无大碍了!”“趁着时间还早,你就说你连夜回来跪在你祖母的灵位前给你他老
人家尽孝,去,将自己弄疲惫点!”“眼眶要红,膝盖也要见红,快些!”
朱允炆心里一惊,有些震惊的道:“这……这怎么可能啊!”“大哥,大哥真用树皮给皇爷爷治好
了?!”
吕氏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你现在还关心这些干什么?时间不多了,趁现在还能留下好印象,快
些去!”“好!”
朱允炆不敢迟疑,去找了生姜和辣椒水……然后咬牙朝眼眶抹去,没一会儿眼睛就红了。
一时间,他有些踟躇。
眼睛容易处理,膝盖呢?
不管了!
朱允炆猛地跪在石块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一切做好,朱允炆便央人抬起轿子,焦急朝朱怀府邸而去。
日上三竿。
朱怀其实也没睡多久,便强撑着疲倦睁开眼。
出去又用冷水洗了脸,便朝书房走去。
老爷子坐在床上,随手在翻着朱怀的一些治理交趾的想法文书。
朱怀推门而入。
见老爷子聚精会神的捧着册子再看,笑着道:“.々老爷子,不再睡一会儿?”朱元璋摇头:“睡
了一夜了,不能再睡了。”
朱怀点头:“是这么个理,外面天气不错,去轮椅上躺一会儿晒晒太阳?”朱元璋道:“中!”
朱怀要背朱元璋过去,老爷子死活不乐意:“你累了一整晚,咱自己还没弱到那种地步。”朱怀拗
不过朱元璋,只能搀扶着老爷子走到院落的摇椅上。
春日的风,带着一丝丝暖气,温度适中,晒起太阳十分舒适。
老爷子躺在大槐树的摇椅下。
朱怀道:“您先等会儿,我去让府里郎中来给您老把个脉。”朱元璋笑着道:“成!”
等朱怀走后,朱元璋继续看着朱怀关于治理交趾的一些想法。
很多想法都比较大胆,目前交趾的问题也比较突出。
不过这小子能在(赵钱好)短短三个月内,将那边的吏治给抓的如此清明,不得不说,这小子是有
手段的!
上次放任解缙立威,看来起了很大的效果。
短短三个月,交趾的农业便趋于稳定,非但如此,还和占城达成了一笔贸易往来。朱元璋咂摸咂摸
嘴巴,频频点头:“真不错!”没一会儿,朱怀带着郎中过来诊断。
虽然不是宫里的太医,但郎中基本的病情也能判断,把脉之后,郎中点头道:“老爷子好了许多,
体内的气血也稳定了下来,加以休养就行,是药三分毒,老夫就不继续开药啦
朱怀喜上眉梢:“好!去领赏钱!”郎中感恩戴德离去。
老爷子不悦:“他又没干啥,还给啥赏钱?浪费!”
朱怀笑笑:“他们啊,昨晚也都没怎么睡,被孙儿逼着在外面待命,辛苦了这么久,该给的,再说
了,听到老爷子你病情好转,我也开心,给点赏钱不为过纲!”
爷孙正说话间,外面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突然响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