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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6、训诫大相国寺!
    洪武二十七年,十二月十一,清晨。

    阳光明媚,持续一月之久的大雪,放晴之后,太阳仿佛认识到错误,不要命一般肆意的洒向人间。

    端敬殿的大厅内,餐桌上摆了一盆硕大的玉米羊肉汤、一盆牛奶、一碗萝卜干、一碗青菜、四碗红薯粥、三笼肉包。

    很清淡寻常的早餐。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朝代,恐怕都不会如此寒酸。

    很难相信这是皇室家族吃的东西,寻常到还未必有民间富贾之家的丰盛。

    朱元璋和朱怀都很重视吃早餐。

    无论在忙碌,都要早起团圆吃了早餐。

    被包裹的像个肉球一样的小家伙坐在檀儿的怀里,看到桌子上的饭菜,顿时张牙舞爪。

    朱元璋哄堂大笑。

    “这小子!中!不挑食,啥玩意儿都吃!”

    朱怀也跟着大笑,对檀儿道:“给他拿一块玉米让他自己啃着玩儿。”

    朱元璋笑道:“牙齿都没长几个,能啃啥?喂一些牛奶喝着吧。”

    小胖纸戒奶的时间很早,三个多月就戒奶了。

    朱元璋一直夸他这重孙子厉害,别人家的孩子戒奶,都要到周岁还未必戒掉。

    10这小家伙很容易就戒断了。

    老人嘛,永远都觉得自家子孙后代好,尤其这小家伙还是朱元璋的嫡重孙。

    老爷子无限感慨,低喃道:“岁月轮回,标儿看到了吗?秀英看到了吗?”

    一家五口人围在餐桌前,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吃着丰盛而不浪费的早餐。

    幸福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早餐吃完之后,老爷子便逗重孙玩,小家伙也很亲朱元璋。

    檀儿则拉着徐妙锦给她热情的介绍着东宫的情况,并且亲自挑选了一个乖巧的丫鬟。

    两姐妹气氛很和睦,之前就认识,现在则更加和睦。

    朱怀吃了早餐之后便朝养心殿走去。

    郑和早早准备好了清茶,以及司礼监批红的奏疏。

    这场雪灾之后,到年关更加忙碌起来。

    河南、湖广、浙江、山西、陕西、甘肃等布政司使纷纷上书,皆请求朝廷拨款赈灾。

    六个地方受灾最是严重,许多房屋坍塌,死伤百姓拢共三千余人。

    东海岸的战争还在推进,朝廷许多粮草已经提前调配到东南。

    现在朝廷太仓缺粮,国家缺钱。

    财政压力又如洪水猛兽冲击着朱怀。

    交趾已经提前送给朝廷一批高达八十万两的税银。

    西南茶马使,交趾市舶司已经快被掏空了。

    许多都是提前征收税银。

    现在实在再难给朝廷筹集银两。

    除了各地布政司上疏要钱外,都察院和各科道言官还在纷纷上疏。

    祈求朱怀停止东线战争,战争耗钱粮,国之大,好战必亡云云。

    总而言之,都察院和科道言官是希望朱怀停止对倭奴的灭国之战,将粮食和财政反调回朝廷,以救济今年的灾情。

    内阁票拟之后,司礼监不敢批红。

    这些大事都要交给朱怀。

    朱怀看后,驳回都察院和各科道给事中的奏疏,勒令内阁尽快想出对策,救济受灾省份。

    烦心的事不能他朱怀一个人担着,这些内阁阁老总该要为朝廷为国家出力,不然养着他们做什么。

    早晨看了一个上午司礼监送来的奏疏。

    快到中午时分,朱怀又让郑和去宣见大相国寺智云法师。

    等大相国寺的智云法师抵达养心殿时,他颤声道:“小僧,参见太孙殿下千岁。”

    朱怀淡漠的看着智云法师,道:“锦衣卫对孤说,你曾经说过天命不可违,所以雪灾不停歇。”

    “换一句话说,你大相国寺是承认了孤的失德罪行是也不是?”

    朱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让智云和尚冷汗涔涔,他忙辩解道:“小僧断无此意,小僧的意思是……是……”

    朱怀似笑非笑的道:“是什么?”

    智云和尚深吸一口气,颓败的道:“小僧意思是……我佛法不精,为佛门蒙羞。”

    朱怀哦了一声。

    智云和尚垂下头,脸色颓败。

    难倒殿下就是要叫自己过来羞辱一番吗?

    他想不通朱怀什么意思。

    朱怀盯着智云和尚,道:“你大相国寺佛法不精,你告诉孤,谁家谁人的佛法精湛?”

    “孤自然不想你们大相国寺就此丢脸,丢了佛门的威望。”

    智云和尚一愣。

    怎么这话听着……殿下好像还偏着佛门呢?

    不是说殿下是道门的掌教么?

    难倒为了平衡佛道?

    智云和尚心念百转,似乎想起什么,忙道:“要说佛法精湛之寺庙,小僧首推妙智庵。”

    “妙智俺是苏州府著名寺庙,传承千年之久,南朝时候就鹤立鸡群。”

    朱怀嗯了一声,又问道:“妙智俺谁的佛法最深厚?”

    智云和尚脱口道:“那自当是少年成名的道衍和尚,其与儒释道三派都有深厚的关系。”

    “非但精通佛法,年轻时还拜道家首席真人席应真为师,深知阴阳术学。”

    朱怀想了想,道:“听你说,这个道衍着实很厉害,若是将其调到你大相国寺为主持,能服众么?”

    智云和尚早就不想肩负大相国寺主持之位,现在所有渔轮矛头都指向自己,他想赶紧摆脱这层身份。

    于是他激动的道:“回殿下!这一定是能服众的!贫僧年少时也游历过长洲,也与道衍师兄论禅理,贫僧对道衍师兄绝对推崇。”

    朱怀嗯了一声,道:“那孤让僧录司下一道命令,你大相国寺也写出一副拜帖,孤央人去长洲调人。”

    “启奏皇上,道衍师兄现在在北平。”

    朱怀故作惊讶道:“原来在北平,唔……能将人调回来么?”

    智云和尚道:“老衲先在各寺庙放出风声,等所有寺庙僧人都恭迎道衍师兄归来的时候。”

    “那时候道衍师兄若不回来,恐怕也说不通,虽有逼迫之嫌疑,但小僧也是坦坦荡荡为了振兴佛门。”

    朱怀笑道:“说的是,那就如此罢,此事宜早不宜迟。”

    “小僧遵命。”

    打发走了智云和尚,朱怀背着手走到养心殿门前,抬头望着檐上几只麻雀,忽然微微一笑。

    “既然你是四叔的左膀右臂,那孤就将四叔的左膀右臂砍了便是。”

    打发走了智云和尚,朱怀便开始优哉游哉的吃着午饭。

    正在午饭期间,内阁三阁老纷纷求见。

    朱怀也不避讳那么多,直接让郑和宣见。

    120他捧着白瓷碗,端着一碗米饭,手里筷子夹着桌子上的青菜和鲫鱼津津有味的吃着。

    等三阁老来后,朱怀又将鲫鱼浓汤醮到米饭上,酱油色的米饭吃起来,格外的香。

    “殿下!”

    首辅杨靖道:“六地方需要钱财少说百万两白银,户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如何是好?”

    朱怀顿了顿,看着杨靖,道:“你是首辅,自然你想办法。”

    杨靖无语道:“臣就算是伊尹也变出钱来啊!”

    朱怀继续吃着香喷喷的米饭,道:“那就再想办法。”

    “东海战事不要提,这是皇爷爷制定出来的战略大方向,谁也改变不了,不要和孤说这事。”

    杨靖闭嘴,一脸无奈。

    朱怀道:“你既知道朝廷缺钱,那就抓紧推动泉州和宁波市舶司。”

    “实在不行就问民间借贷,或者今年给北疆的军费继续削减,欠着的钱,市舶司赚回来再还。”

    内阁三阁老被朱怀堵的哑口无言,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道:“好吧。”

    朱怀又道:“若是还有都察院和给事中反驳开辟市舶司,你们就问他们要钱好了。”

    “他们一个个的弹劾奏疏满天飞,一个个都正义的不能在正义了,都是直臣忠臣,就问他们要钱啊!”

    “把他们祖宅田产都卖了,俸禄收了,给六地送钱去。”

    三阁老知道朱怀这是寒颤都察院和给事中呢,于是纷纷缄默,不敢多言。

    “臣不叨扰殿下用膳,臣等告退。”

    众人一脸苦涩,苦笑摇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