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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0、霸道的皇太孙!
    金水桥岸边,以吏部员外郎李时为首的二十余名文官,仿佛发了疯一般,将蓝玉和胡开山围在中间。

    周围有五名殿前指挥使司的军兵,正在努力护住蓝玉和胡开山。

    几名士兵也不敢对这些文官动手,这其中有一些文官年已五旬,若是出了点意外,这些军兵担不起责任。

    有三个士兵的脸颊已经红肿破相,还有几名士兵的夏袍被抓烂。

    胡开山将双手挡在脸上,死死护住蓝玉。

    蓝玉面色平静,却不想和这群文官动手,只是在寻找机会离去。

    蓝玉是武将,虽然五十出头了,可真要动手,这群文官三两拳恐怕就会被蓝玉送归西。

    他只是不想给朱怀添麻烦,更不想将这次事件扩大。

    朱怀看着这一幕,额头青筋咋现,双拳死死握住,怒道:“将他们拉开!”

    曹泰赶紧让身后十几名军兵冲过去,郑和也挥手下令身后礼仪局太监冲过去。

    这群文官好似发了疯,不依不饶。

    朱怀抬步从容走过去,拦在蓝玉身前,淡漠的看着身前这群文官,道:“来打!孤站在这里!来!”

    一群文官刚扬起拳头,此时看到朱怀,顿时吓的纷纷后退,然后齐刷刷跪在地上:“臣等不敢!”

    朱怀冷冷的笑着:“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皇宫大内都敢作乱,胆大包天如此,还是读过经义的进士京官,成什么体统,像什么样子?”

    “臣等知罪。”

    吏部员外郎李时跪在地上,悲从中来,高呼道:“皇上生病,殿下日夜不见人,奸佞阻碍了圣人聪耳,如今见得太孙殿下,请殿下主持公道,诛杀蓝玉!”

    蓝玉面色阴晴不定,微微看了一眼朱怀。

    胡开山的发髻也被文官的芴板打掉了,披头散发的站在蓝玉旁边。

    朱怀怒从心起,冷冷瞥了一眼狼狈的蓝玉和胡开山,厉声道:“混账!”

    “你们知道你们在殴打谁?这是大明平倭王!”

    李时朗声道:“臣弹劾蓝玉,请殿下罢黜蓝玉平倭王,请殿下重新勘定蓝玉在倭岛之罪行!”

    蓝玉听到有人弹劾,也知礼的抱拳弯腰:“臣知罪。”

    朱怀看了蓝玉一眼,心里顿生几分寒心。

    为大明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到现在居然还要被弹劾?

    “蓝玉你先回府。”

    蓝玉和胡开山还有要事要做,不适合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

    这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文官,朱怀想想就来气。

    人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在办实事,你们除了添乱,和令人生气之外,还能不能干点其他事?

    吏部员外郎急急道:“殿下!不可放蓝玉离去!臣请求先将蓝玉下大理寺牢狱!”

    朱怀淡漠的瞥了一眼蓝玉,道:“还愣着干什么?先回去做你自己的事。”

    蓝玉微微叹口气,他知道,今天朱怀是铁了心为自己出头了,“好。”

    蓝玉没有过多忸怩,心里有些感动,背着手朝金水桥外走去。

    “站住!”

    吏部员外郎高喝:“蓝贼莫走!”

    朱怀横在李时身前:“你是打算忤逆孤还是怎么回事?孤站在这里,你动手给孤看看?”

    “臣不敢!”李时惶恐。

    在封建社会儒家思想面前,李时胆敢对皇太孙任何不恭,都是违背儒家礼法,都会被万人唾弃,甚至钉在历史耻辱柱。

    这就是为什么皇帝要强调并推崇儒家思想。

    君为臣纲,在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纲五常这些儒家精髓的话语,真不是随便说说,它是深深刻在每一个臣僚的心中,并且奉为圭臬。

    没人敢忤逆违抗,但凡有一人出现出格的举动,他将会被无数文人攻讦。

    这些文官心里有分寸,捶蓝玉,他们是仗义直言,忠贞大义。

    若是敢忤逆朱怀,这就是大逆不道!

    这两种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朱怀目送蓝玉走后,才冷冷看着这群文官,沉声道:“紫禁城皇宫大内失礼,你们像什么样子?”

    “来人,将吏部员外郎杖二十。”

    说罢,朱怀背着手便要走。

    吏部员外郎李时浑然不惧,道:“殿下可以惩戒臣之失礼,此臣之罪,臣甘愿认罚。”

    “请殿下务必不能再偏袒蓝玉,此会祸乱朝纲扰乱礼仪,乃亡国先兆。”

    “放肆!”朱怀指着李时道:“满口胡言,胡说八道!”

    李时仰着头道:“臣等将奏疏送去司礼监,不知殿下过目没有?”

    “无数外邦送来抗议疏,请求大明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此关乎国家社稷,不可不察。”

    朱怀冷笑道:“你的意思,孤是昏聩了?”

    李时叩首道:“臣不敢。”

    “臣单说蓝玉。”

    朱怀深吸一口气,道:“蓝玉何罪之有?”

    李时朗声喝道:“其屠倭人之族,造下如此杀孽,任兵士在倭岛烧杀抢掠,纵容士兵做下无数孽债。”

    “此有悖人伦之道,此罪一。”

    “又于倭奴投诚之下,不顾传统礼法,和军法约定,怒杀敌之使臣,亦无在君上授意之下,滥杀无辜,无数妇孺、孩童、耄耋等手无寸铁无辜百姓,死于蓝玉钢刀之下,此残忍之事,亘古未有。”

    “古之白起,也不过只是坑杀赵之军队,于赵之子民秋毫无范。”

    “今之蓝玉,如此罪恶,无疑将大明推向谴责深渊,国之大,好战必亡,殿下三思!”

    朱怀笑了,道:“当初出兵,皇爷爷和孤都说过,让蓝玉绝其苗裔。”

    “你读过书,你和孤说说,绝其苗裔是什么意思?”

    李时沉默一下,道:“此君上愤怒之言,蓝玉身为人臣,自当有自己的判断。”

    “如此战场上的暴行,无疑将大明推向世界诸国对立面,若大明不予以惩治以给世界各国一个交待,此后大明如何立足于世?殿下三思。”

    朱怀冷冷盯着李时。

    他本以为这件事的后续,不会有这么大,不过现在,他显然低估了这群文官的刚硬程度。

    他忽然仰天大笑,道:“今日你金水桥失礼是真,孤先和你算完这笔账,余下的再慢慢说0”

    “给孤打!”

    朱怀说罢,背着手离去。

    几名凶神恶煞的礼仪局太监,拿着水火棍将李时插起来。

    李时仰天大笑:“哈哈哈!若是老夫能让殿下觉悟,纵是被打死,亦有何惧?!”

    “殿下!请三思!”

    身后二十余名文官跪地叩首,齐声高呼。

    砰!

    礼仪局的太监一板子朝李时屁股上抡去。

    嘶!

    吏部员外郎咬着牙,闷哼一声,依旧高声痛呼道:“殿下!请三思啊!”

    “请殿下诛杀蓝玉!”

    “请殿下诛杀蓝玉!”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弱,朱怀此时已经背着手走到养心殿。

    少顷。

    郑和走来,小声对朱怀道:“爷,吏部员外郎被打晕了,才打了十大板。礼仪局那边没敢真打,休息十天半月应当就没事了。”

    朱怀冷笑道:“君口既开,断无食言之道理,让李时先回去休养,欠孤的十大板子,等他休养好了继续打!说了二十大板就要打够!”

    郑和忙道:“奴婢这就去告知礼仪局。”

    朱怀嗯了一声,道:“他们退回去了吗?”

    郑和点头:“他们应当要带李大人去治病。”

    朱怀挥挥手,让郑和先行离去。

    等郑和走后,朱怀捂着额头,一脸烦闷。

    明明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怎么就像是触碰了这群道德圣人的逆鳞?

    屠戮倭奴是朱元璋下的令,朱怀做的决策。

    退一万步说,这群文官难倒真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初浙东百姓生灵涂炭的时候,他们明明是支持大明打这一场仗的,为了现在全面胜利之后,又要如此仇恨蓝玉?

    一群婊子!

    典型的做了娼盗之后,还要给自己立贞洁牌坊!

    朱怀不厌其烦,随手翻着司礼监的奏疏,几乎全部都是奏请朱怀治罪蓝玉的文书。

    朱怀将文书朝地上5.2扔去,心烦意乱的起身,背着手朝东宫走去。

    朱元璋最近又迷上了雕刻,现在正在给小胖纸雕着木马。

    朱文墘眼巴巴的站在朱元璋身旁,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木马,时不时迈着小短腿跑一旁给朱元璋端着水。

    隔代亲,这隔三代更亲。

    老爷子时常眉开眼笑,看样子心情好极了。

    朱怀像朱元璋问个安,老爷子只是点点头,继续和朱文墘其乐融融的玩着。

    这样也好,能让老人家身心健康。

    朱怀没打扰朱元璋,自顾自走到端敬殿。

    徐妙锦端着茶水过来递给朱怀。

    “相公,脸色怎么这么阴沉?”

    徐妙锦走到朱怀背后,伸出纤细的双手给朱怀按着额头。

    朱怀微微叹口气,喝了口茶,对徐妙锦道:“去御花园转转。”

    徐妙锦知道朱怀有话要说,便点头道:“好!”

    她先出去了一趟,给朱怀拿了一把折扇,自己也拿着一把仕女扇。

    秋八月初,天还有些热,朱怀和徐妙锦漫步在御花园千步廊的廊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