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回到秦淮河小院。
现在有了商业户籍,很多商业事情,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
早在几年前,朱怀就研究过如果获取商籍之后,该经营什么。
他的书房内,已经写满了商业运转书。
其中最令朱怀满意的便是盐业。
明初的盐业承元制,百姓是没办法私下贩卖食盐。
想贩卖食盐,需要从官府取得盐引。
朱怀当然不会考虑做终端销售,他没这个启动资金去在应天府租赁铺子,更没有钱去问朝廷购置盐引以及从盐商手中购买原盐。
但做不了终端销售,并不意味着不能做食盐生意。
现在朝廷对食盐施行两种政策,一种是民制官收商运商销的“开中法”。
另一种是民制商收商卖的“纲法”。
换句话说,朱怀完全可以自己提炼食盐,然后将食盐贩卖给官府或者商人!
现在大明的食盐,多以海盐提炼为主,矿物盐的提炼,民间还不得其法。
许多盐矿山,都被称为毒盐山,百姓不敢去碰,而这些山石也都是免费的,这对朱怀来说,绝对是无成本高利润的买卖。
朱怀手里还有一些剩余的银钱,这些都是寻日去给佃主锄草获得的。
在大明,没有商籍,一切都是免谈!想搞钱,要么去自己种地,要么去给佃主种地。
朱怀拿出仅有的二两八钱白银,先去一趟长安街买了一口大铁锅,以及一些卤水。
这总共耗费了朱怀一两二钱白银。
等忙活完毕,天色彻底入夜,朱怀先去洗洗睡了。
……
另一边,朱元璋此时已经来到行宫。
两个十分紧张的老农,看样子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见到朱元璋,一口一个贵人叫着。
朱元璋和蔼的道:“两位老乡莫客气,咱就问点事。”
“贵人请问。”
看着朱元璋和蔼的样子,两个老农暂时放下紧张。
毕竟无缘无故被人带到陌生的地方,难免会紧张。
朱元璋似乎有些害怕,良久后才轻声询问道:“听说你们九年前,在钟山脚下施舍过一个孩子一碗饭?”
“是啊。”
两个老农不假思索的道:“钟山那片地方荒凉,来往的人很少,那次我们印象很深刻。”
“那晚雨下的很大,电闪雷鸣的。”
“外面那个孩子满身泥土,像是从地下爬出来一般,可是将我老两口吓了不轻。”
朱元璋眯着眼,背着手问道:“你们就记得这么清楚?”
两个老农道:“清楚!清楚的很,因为我们这辈子唯一救过的人,只有那孩子,所以记得可清楚咧。”
朱元璋若有所思点头,然后示意老两口继续说。
两个老农继续道:“那孩子很懂事,知道吓坏了我们,吃了一碗饭后,就走了。”
两人叹口气:“哎!当时我们也不敢收留那孩子啊,朝廷查不明身份的人查的紧,怕出现蒙元的谍子,后悔,后悔呐!当初应当收留了他才是啊!”
“一个孩子,看那样子,顶多七八岁,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两口说着说着,眼眶也开始红润起来。
朱元璋心中一紧,眼睑有些酸楚,继续问道:“那孩子当时穿了什么衣服?”
老两口摇头:“看不清,他身上都是泥泞,不过倒是很像……很像……”
“什么?!”朱元璋急问。
“寿衣!”
唰!
朱元璋眼前一黑,霎时有些站立不稳起来。
蒋瓛急忙给一旁锦衣卫示意,锦衣卫便将两个老农请了出去。
朱元璋无力的坐在太师椅上,伸手去摸桌上茶,似乎想起什么,赶紧从腰口宝贝一般拿着酒葫芦,然后猛地开始灌下去!
这一葫芦茶,还是朱怀走之前给他沏好倒进去的。
“咱的孙子,咱的大孙,真没死……真的没死吗?”
“可是,可是当时分明那么多太医诊断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蓝玉府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武人分别是长兴侯耿炳文,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
纵观这些人,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淮西武将集团!
“凉国公,你把我们都叫来,究竟有甚大事要说?”
这些武人们,和蓝玉一样,都是朱标的亲信。
他们能对朱标死心塌地,还是因为朱标为人胸襟宽广,朱元璋每每对这些人动怒的时候,都是朱标从中周旋,若是不然,以老朱那性子,这些人不知坟头草几丈高了!
这群武人对大明开国有功,又是穷苦百姓出生,大明安稳了,他们倒是不安稳,惹是生非之事没自然也没少干!
对朱标,这些武人是绝对信服的。
当然,除了对朱标人品信服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们还有另一个老大哥,他叫常遇春!
因为都是淮西人的缘故,这些淮西军事集团的人,都十分信服大明战神常遇春。
而朱标又是常遇春的女婿,他们自然也对朱标爱戴有加。
“就是,这个档口,你将我们都召来,若是被老爷子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呐!”
现在这个档口,是十分敏感的时期。
朱标薨了之后,这些武人又拥戴常氏一脉,老大朱雄煐薨了,现在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在老二朱允熥身上。
可这小子,实在让这群武人拥戴不起来,性子怯弱不说,对他们这些叔叔伯伯都惧怕的很。
这哪里是做什么君主的料啊!
至于朱允炆?
他们压根没考虑过!
因为朱允炆和他们实在没一点关系!而且因为这些武人亲近常氏一脉的原因,朱允炆母亲吕氏对他们态度很敌对!
蓝玉压了压手,嗓音有些低沉沙哑:“老夫……好像看到了雄煐!”
言毕!
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同时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