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燕王府。
朱棣身穿戎装,双目明亮,盘踞在太师椅上,如一头猛虎般令人畏惧三分。
他四岁习文,七岁学武,十岁被封燕王,十五岁跟着徐达上阵杀敌,二十岁就藩北平。
如今他拱卫北平十一年有余。
从他就藩的地理位置来看,就足以得知朱元璋这个儿子之骁勇。
北平,古燕云之地也,戍守抵抗胡人的屏障之地!
自石敬瑭认胡为爹之后,将华夏这块屏障拱手送人。
数百年来,无数华夏男儿在屈辱岁月中,不断眺望北疆。
数百年来,无数豪杰英雄,立志收复燕云。
大明立国之后,朱元璋以雷霆铁血手腕征服北疆,从暴虐元政府手中,夺取我华夏最后一道重镇,此后朱元璋亲命北平城!
朱棣经营的这十一年内,手下训练了一支以汉人、蒙古人、女真人为首的精锐部队。
去年,蒙元残部乃儿不花妄想入侵北平,被朱棣领兵千里追击,从北平边境,将北元部队追到沙俄边境,沿途无一人敢和朱棣碰面!
他是这北疆的王,是北疆的猛虎,是北疆所有男儿敬佩的英雄,是北疆异族的噩梦,是北疆所有人的骄傲!
这个北疆万众瞩目的汉子,此时眼中熠熠生辉。
在太子朱标薨了之后,朱棣蠢蠢欲动。
“姚师,你说父皇会选我吗?”
朱棣眼中带着期待,带着落寞,带着不甘!
这个天下,只要朱元璋交给他朱棣,他立志能重现汉唐盛世,甚至能超越汉唐,将大明兵峰朝北推千里,教胡马不敢度阴山,教四海万邦来贺!
姚广孝摇摇头:“不会。”
他没有因为朱棣是这北疆的王就阿谀奉承,只是实打实的在分析道:“老爷子说过,居嫡者正储君。”
“即便太子薨了,也轮不到四爷你。”
朱棣眼中带着不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诸王中,本王最强!”
这种自信,被朱棣刻在一言一行之中,他配拥有这种自信!
姚广孝摇摇头:“秦晋二王不逊于四爷。”
朱棣哼道:“他们不配和我朱棣争。”
“本王这辈子就服我大哥一人,如今大哥薨了,没人能挡得住本王!”
想起朱标,朱棣眼中有些缅怀,缅怀之后便是男人的刚毅!
既然天意如此,那便就是给我朱棣铺路了!
姚广孝摇头:“退一万步说,老爷子似乎也不打算从藩王中挑选继承人。”
朱棣道:“那会选谁?”
姚广孝干练的吐出两个字:“皇孙。”
朱棣眼中更加轻视:“一个黄口小儿,和他母亲在东宫使点小心思,便妄想坐上那个位置。”
“这个江山给他朱允炆,他能拎起来吗?”
“我大明是个铁血的王朝,不该让懦夫继位!”
姚广孝道:“老爷子考虑的比较深,站在一个帝王角度,只有选皇孙,才能钳制住各方势力,因为大义,因为纲常,因为尊卑,任何人要破老爷子的规矩,都是造反,都是得位不正!”
朱棣揉了揉额头,提到朱元璋,眼中带着一丝惧怕。
他这辈子谁都不服,谁都不怕,唯独两人,一为大哥朱标。
另一个是他爹朱元璋。
即便骁勇如他,但只要老爷子在,他就不敢动,他这点可笑的军事伎俩,在军事大师朱元璋面前,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任何区别!
他现在要是敢动,老爷子能有一百种办法让他走不出北平城!
姚广孝似乎想起什么,对朱棣道:“老爷子最近很古怪,经常会出宫和一少年郎独处。”
“嗯?是谁?”朱棣不解。
姚广孝摇头:“京师那边还没消息,我在加派人手,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此人身份信息和面貌画像送来。”
朱棣点头:“好!姚师辛苦你了。”
姚广孝双手合十:“燕王待我如初,我必全力报答燕王,以辅燕王登基宝位!”
……
郑国公府。
常茂三兄弟听说朱怀收揽了一大批流民,在盐山制盐。
“大哥,我带点人过去。”
老二常升担忧道:“那孩子收了那么多流民,他未必控制的住。”
提到朱怀,常茂眼中露出一抹溺爱:“这傻外甥,和咱大姐一样心善,看不得穷人受苦。”
“可是他不知道,物极必反,想制服这些流民,单靠心善是不行的!”
老三常森有些不乐意了,“我家外甥今年才十七,人十七能收流民,你十七还被父亲追着抽呢。”
常茂看着三弟,怒道:“你放屁!那是十六岁的事……滚!不要提这些!”
三个家伙都四十多岁了,此时却还如小时候一般口无遮拦。
常茂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三,这才道:“成了,你调家将五十人,去给孩子维持秩序去。”
“好!”常森一喜。
老二常升急忙道:“俺也去,凭什么就让老三去看外甥?俺也去!”
常茂无奈:“得得,去吧,就记住一点,避开锦衣卫,避开老爷子的眼线,不要让老爷子看到。”
虽然三人是常遇春的嫡子,虽然他们武功赫赫,但如果老爷子知道他们背着老爷子去探望外甥,下场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也是三兄弟很少去东宫的原因。
太子死后,现在局势复杂,老爷子一日不定储,他们都不敢和任何皇子皇孙走的太近。
也索性朱怀这个大外甥在民间,才让三兄弟有机会多去看看,多去关心关心。
……
盐山。
随着流民渐渐涌入,这里已经聚集千人规模,场面杂乱无章,方老五根本控制不住局面,若是在演变下去,局势会越来越乱。
明明自家小郎君是做好事,但若是不控制好,怕会激起民变,从而让官府降罪。
方老五心急如焚。
远处,一席白衣的朱怀背着手,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温润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狠厉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