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信寄来的还有一些书、文具、零食,以及衣服等等。
廖小娟嘱咐小夏沫,既然有了梦想,就一定拼尽全力的去追逐。她告诉小夏沫,要读好初中的课程,考上比较好的高中,然后再去考上名牌大学的医学类专业,才能完成做医生的梦想。当医生,工作是要治病救人,而人命大过天,一丁点不能马虎。
因此,不管在世界上的任何国家,能成为医生,首先都得成为最优秀的存在。这一条路,并不容易。但生活永远会将幸运留在有准备的人,她相信小夏沫能够做的到。
尽管廖小娟在信的末尾,有叮嘱小夏沫,不要去过度解读她救治她的这件事,甚至如果学习很忙的时候,也不要总惦记着写信。并表示小夏沫是她治疗的小患者里最最坚强勇敢的小姑娘,她绝对不会忘记她,哪怕不联系也绝对不会忘记。
这算是委婉的提醒,小姑娘不要把信件写的那么频繁了。
可是,通信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小夏沫后来也明白了廖小娟是真的很忙,忙到了连看信的时间都没有,于是她乖乖巧巧,把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月一封,而后又延长到了两个月一封。
通信次数减少,但写信的热情是从来都没有消失的。
小夏沫学会了压缩事件的写信办法,既能巨细无遗的报告了自己所有的事,又把一封信写的妙趣横生,让人有阅读的**。
她是一个那样子期待着自己当成偶像一样的廖妈妈能够知道自己所发生的一切。而廖妈妈的回信,则是她深深期待着的惊喜,若是没有,她也不气馁,不催促,可如果哪个月廖小娟不忙时,小夏沫收到了回信,那准会乐的直接跳起来,快乐的不能自抑。
一老,一小,隔着三十几岁,居然成了书信往来的笔友。
就是在这样的通信之中,小夏沫知道了廖妈妈有个儿子,比自己大几岁,学习认真,懂事体贴,很懂得为自己规划人生。
小夏沫心里边不服气,暗暗的较劲,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要跟廖妈妈的儿子一样优秀才行,她也好希望哪天廖妈妈跟别人提起她时,也像是提起自己儿子那样,表情里满满全都是骄傲。
拼上了这份决心,小夏沫整个初中阶段,学习成绩牢牢的霸占了全校第一名的宝座,与第二名的差距永远隔着五十分,妥妥的小学霸一名。
到了高中,她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县里的高中抛来了橄榄枝,表示愿意接收她入学,免学杂费,免住宿费,三年全免,只要她一定要好好读书,保持优异的成绩,考取理想的大学即可。
可是,那时候廖小娟已彻底被每一次小夏沫随信一起寄送过来的成绩单征服了,对于这么一个卷面成绩几乎科科满分的优秀孩子,廖小娟是真的喜爱到骨子里去,她提出来要接小夏沫去杭市读高中,学费住宿费不用担心,她可以负责资助,毕竟,杭市的高中无论从师资力量,还是从教育设施,乃至未来的机会和发展看,全部远远优于一座县城的中学。
小夏沫是哭着来杭市的,见了三年多不见的廖小娟,她直接冲进来她的怀里,紧紧的保住了她。
两个人的缘分,羁绊的极深。
往后,还在继续。
高中阶段,夏沫是住宿学校,每两周有一天假期可以外出。
而这一天,廖小娟和丈夫一定会抽出时间过来,把夏沫接出去,先找个宾馆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带出去吃一顿好吃的大餐,接着还要去买衣服、买书本,买日用品。
在这个时候,廖小娟和丈夫钟建国真的已经将这个亲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女孩,当成是干女儿一样的看待。
毕竟廖妈妈、廖妈妈的喊了好几年了,那颗心,早就被她给揉化了。
夏沫经常会听廖妈妈提起自己的儿子,简直是挂在嘴边那种。
她虽然一次都没有见过,但她对于廖妈妈的儿子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
她知道廖妈妈的儿子到了高中阶段就进入了叛逆期,喜欢打游戏、听歌、运动,仗着自己聪明,就是不肯全力以赴的在学业上努力。
她也知道廖妈妈的儿子是属于智商极高的那种,即使他没有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但他的成绩始终也是在全校前十名。
但因为有夏沫这种常年占据全校第一宝座的学霸在,廖妈妈有了比较,总是会试着劝劝儿子,再去再去努力一点点,明明可以做到更好,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而屈居于下呢?
然而,廖妈妈的儿子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竟然认为打游戏、听歌、运动这些爱好,与学业同样重要,所以他不肯将分配好的时间,全都挪到学习上边去。
成绩嘛,自然永远都卡在那个位置,全校前三不会是他,可他也能稳定的排在前十,不会让自己跌出这个设定的范围。
夏沫一直非常期待着,与廖妈妈的儿子见面。
但她并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
她在老家读初中的时候,廖妈妈的儿子在杭市读高中。
她来杭市读高中,廖妈妈的儿子已经考上了大学,去了北京,本硕连读,学业非常忙,连寒暑假都没怎么回来过。
等她考上了大学,也开始学习发展的时候,又听说廖妈妈的儿子好像是出国,去了另一所名牌大学进一步的深造。
时间永远是对不上的。
且廖妈妈的儿子自从上大学以后,一路申请跳级,厉害的不得了。
夏沫赌上了一口气,不想让廖妈妈觉得她学习退步,夏沫几乎将全部的时间,全泡在了学习上。
她想,总是会有机会见到的。
她想,只要有廖妈妈和钟叔在,等到了一个大家都在场的巧妙时机,她便可以跟这位假象之中的竞争对手,来一次堂堂正正的会面。
那时候,她已不再因为自己是农村走出来的一枚土丫头而自卑,她有自信,同样优秀的自己,必定能让廖妈妈最在乎的儿子刮目相看,进而愿意跟自己成为朋友。
她想她想,她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美好。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当她读完了研究生,积极做好准备,回到了杭市人民医院,并且打算在廖妈妈的身边上班,真正完成自己的诺言,继承廖妈妈的衣钵,成为她最骄傲的弟子、女儿时,廖妈妈和钟叔却死于一场意外。
猝不及防,她失去了她的钟妈妈。
从北京赶回来时,廖妈妈和钟叔已经安葬在了墓园之内,她去看了他们很多次,也哭了很多次。
手机里,廖妈妈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是。
;沫沫,等你回来,咱们一定要办一场家宴,你还没见过你哥呢。
她后来手机不好使,都只肯修,不肯换,怕是只是失去了廖妈妈曾经发送给她的那些短信。
再后来,手机功能大规模的改进,更换手机时可以一键将原手机之内的所有信息全都更换到新手机内而不会消失,她才买了一个牌子的手机,小心翼翼的把她珍藏的过往,存放的妥妥当当。
廖妈妈虽然不在世界上了,但廖妈妈一直都在她的心里边呢。
她夏沫,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她。
她没有改变决定,办理好了入职手续,成为了杭市人民医院的一份子。
不是没有尝试过寻找廖妈妈的儿子,可人海茫茫,她连对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清楚怎么去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没有了廖妈妈在,她与他似乎完全没有交集,贸然到他的跟前去,夏沫是不知所措的。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杭市人民医院的大胡子救护车司机,竟然就是廖妈妈口中的那个优秀到爆的儿子。
;我的天。
夏沫哭了一场又一场,想到了过去与廖妈妈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会哭;想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的遗憾,她还哭;再想到自己闹了这么大的一场乌龙,居然差点害的廖妈妈的宝贝儿子被赶出医院去,她还是要羞愧的要哭。
茶吧的老板有几次走近,看到夏沫在抹眼泪,难免会担心的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沫摇头,不肯说。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时。
路上车水马龙,嘈杂的厉害。
可她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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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钟景洲又加了个班,与张冬一起,在两个担架员的配合之下,将一个二次骨折的老人给抬回了医院。
老人是跟比自己大三岁的老伴居住,三个月以前,老人意外摔倒,腿骨骨折,被送到医院之后,处置完毕,腿上缠了固定板,回家去修养;后来固定板拆掉,他的伤腿仍是不受力,就继续坐在轮椅上修养。
这次是他老伴傍晚出去买菜,他自己突然间想从冰箱里取一些菜出来摘一摘,好帮他老伴做些家务,减轻些负担。
想法是好的。
但真正操作起来,他却忽略掉了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利索,一个没踩稳,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这次,另一条腿传来了熟悉的剧痛,老人凭经验判断,自己可能是又骨折了。
于是,他直接就打了120,冷静的告知了自己的处境,并且依照上一次医生交给他的急救办法,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
钟景洲等人赶到时,几乎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把老人给抬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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