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摆摆手:“昨晚上喝了些,今天没有喝,只是酒气没散呢。”
老太太的儿子注意到母亲脸上露出的不舒服的表情,没好气的说:“麻烦你就在车位找个地方坐一下,不要靠近过来了,我母亲快被你身上的味道熏晕车了。”
张冬被你一眼我一语,说的有点尴尬了。
他还想反驳,但发现夏沫在瞪着自己,不由的有点讪讪。
“不过去就不过去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尖酸又刻薄的没素质,什么东西。”
他含在嘴里嘟嘟囔的念,离得远也不担心患者和家属听见。酒后宿醉感还在,张冬浑身不舒服,又在阳光下被晒了好一会,情绪自然是不太好。
老太太的儿子虽然没有具体听到他在念什么,但直觉那些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顿时恼了。
“你说什么呢?身为护士,你一身酒气,谁放心让你这种人接近病人?你还有道理了?”
老太太的女儿也是怒目而视。
虽然在提醒着自己弟弟不要情绪太激动,但只是担心他会影响到了老太太的心情罢了。
“我接近病人了吗?根本没有吧?你这人怎么这样,上来就针对我!”张冬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叫张冬是吧?0703号救护车上的随车护士张冬,行,我记住你了。”老太太的儿子脸色铁青。
钟景洲这是也听到了后边车厢里的骚动,他有些奇怪的从后视镜里望了过来。
夏
沫踉跄着凑近,小声的解释情况:“是张冬,一身的酒味上的车,病人的家属怀疑他是上班饮酒,非常不满意,他顶了几句,家属情绪激动,就恼起来了。”
“他怎么回事?”钟景洲也有点懵。
“说是昨天晚上饮酒了,今天只是酒气还没散罢了,应该不是说假话。”夏沫也是实事求是的在说。
结果,就又被张冬给误会了。
他在救护车的最后的位置坐着呢,同样也听不清楚钟景洲和夏沫在讲些什么,只是凭直觉认为,这两位平时就看不起自己的人,肯定是在借题发挥。
“你们少在那儿说我,我没喝酒就是没喝酒,等会见了队长,我也敢拍着胸脯说一句。”张冬扯着脖子咆哮。
两个担架员来到他身边,安抚着,劝他。
病人家属压根不搭理他,但这件事显然不会那么容易过去,只是目前这种情况,最重要的事是先安顿好老太太,平平安安的将人送到医院才是第一位的。
张冬觉得自己很有理,没有在别人冤枉自己的时候隐忍,而是在受到污蔑和不合理对待时敢勇敢的站出来为自己争辩。
瞧,这些人,一个一个全都不说话了吧。
他的心里边得意,担架员越是劝他,他越是来劲。
最后干脆大骂起来钟景洲:“就是你这个大胡子看我各种不顺眼,你肯定是以为抓到我的把柄,想着狠狠的弄我一下了吧?我警告你,我也提醒你,想都别
想,你是打算专挑软柿子,可我不是,我是个带刺的仙人掌,你敢来拿捏我,我就竖起我的刺,我扎你一手血。”
夏沫无语。
钟景洲无声的叹了口气。
老太太的女儿,看似在玩手机,实际上手机的视频一直开着,她已经将张冬的这幅样子,全都拍摄了下来。心中默默的想着,必须得讨要一个说法。
而录制的这些画面,便是去讨要说法时,可以展示出来的证据。
0703号救护车以前所未有过的噪杂氛围驶入了杭市人民医院。
车子一停稳了,两个担架员就协力把失控的张冬给拽下车了,另外换了两个来接人的男医生,上来帮忙抬移动床。
夏沫的情绪极差,但也必须要以病人为优先,小心翼翼的陪着。
往常把车子开到了就会离开的钟景洲,这一次罕见的没有立即走,他直接下了车,耐心的等待着。
等到老太太的女儿也准备下车了,他抬起手,扶了她一下,让她顺利的落地。
“谢谢。”
钟景洲微笑,其实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了,以至于嘴角一向上挑起,整长脸都觉得有点僵硬。
“郭小凡女士是吧,我是0703号救护车的司机,我姓钟,能不能到那边聊几句?”
“你想要做什么?”郭小凡神情警惕。
经过这一路,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她已经心情极差,对这辆救护车上所有人员,不止是那个疑似酒后
在大放厥词的张冬,是在救援车辆上所有的医疗医护人员,全都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而这种不信任感一旦产生,便很难去改变。
没有跟他们当场翻脸,不过是个人的素质,令她没办法做出那么事态的事情来。
“我是要为我同事的不当行为向您表示歉意,今天的事,我们会按照规定上报给车组领导,等到处理完毕以后,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出了这种事,我们也非常震惊,还请您一定给我们一个内部处理的时间,先以老人的病情为重。我们杭市人民医院的医疗水平完全值得您信任,祝老人早日康复。”
郭小凡倒是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样一番话。
她的表情转好了几分。
“行,我就等着你们自己先处理,希望你们医院不要包庇自己的员工,做出让患者寒心的决定来。”
钟景洲再次的保证。
“我知道,您在车上拍了一些视频,我也知道这段视频如果放到网络上,谁引起多大的风浪,可能整个杭市人民医院都会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当然,这是您的权利,您有权拍,也有权放,更有能力去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可我还是恳求您三思,目前社会上,有一股很强的声音,直接导致了医患关系的紧张。日常有一些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无法处理,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之间永远是同处于一条战线上,为了对抗病魔、伤痛,而
携手努力的。请您先别去选择走这条最极端的路,先给我们一点时间去改正错误,拜托拜托。”
这番话,讲的言辞恳切,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骄傲威风的大胡子会讲的。
但现在这个时刻,他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个人的一些感觉,钟景洲完全没有放在了心上。
郭小凡离开的时候,愤怒的神情已经转好了许多。因为她觉得大胡子司机说的对,现在她打算先去处理好老太太在医院内的一些事,至于其他决定,先等等再说。
夏沫把陪着老太太进了急诊,安顿完毕之后,她又快步的跑了出来。
见钟景洲没走呢,脸上露出喜色:“钟景洲,我看你刚才跟郭小凡说了好一会,是说张冬的事吗?你有没有安抚好她?可千万不能让她去医院里闹啊。”
“我不让她去闹?我阻止的了?遇到那种情况,别说是她,我都火大。”钟景洲沉着脸色,这会儿情绪也是恶劣极了。
“是是是,我知道你火大,其实我也很火大的。可我们得从大局出发,意见一致……”
钟景洲把她的话给截住:“你想说一致对外?夏医生,请你端正一下自己的立场,现在是0703号救护车上的随车护士,带酒上车,被患者和家属责备。你觉得,这种责备有什么错吗?”
夏沫被他一怼,瞬间明白过来了。
“是的,没有错,应该端正态度,严肃处理。我们不应该为了任何原因
,包庇和纵容一些违反规定的同事。”
钟景洲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好了,这些事,肯定会有人去处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也得回救护车队了。”
回去之后,也没有再见到张冬。
两个担架员说,张冬觉得身体不适,请了一天假,已经离开了。
廖队长有事去了另一个院区,并不在办公室,张冬留了一张请假条,据说还给廖队长发了信息。
这就是典型的惹了祸, 先想着躲起来。
钟景洲对于张冬的最后一点期待,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
隔天,张冬彻底的醒酒了,大约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来上班时,竟然是罕见的小心翼翼,比平时低调了许多。
见了钟景洲,张冬也是比较客气:“钟师傅,我来上班了,昨天的事,我做的不对,真是非常的对不起。”
钟景洲神情平淡,并没有勃然大怒。
“你并不需要来找我道歉。这句‘对不起’,你用错地方了。”
他抬步要走,却被张冬着急的拦了下来:“钟师傅,先别走啊,咱们聊几句。我昨天真的没喝酒,是前天晚上跟几个朋友聚了聚,喝的有点多,第二天早起还要上班,宿醉加身体不适,让我有些昏头昏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钟景洲冷笑了一声。
“关我什么事?”
他避开路,继续要走,没兴趣看着他表演。
“怎么不关你事呢?当然有关的!你跟我说说,廖队长
有没有来调查昨天的事?我担心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和女儿会去投诉。唉,咱们的救护车不是规定一次只能带一位患者家属同行吗?怎么昨天会拉了两位呢?”
说着说着,又习惯性的去找别人的原因了。
钟景洲仍是不失望,仿佛是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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