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父母都不爱自己的子女,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父母之爱子,很多时候竟然是发乎天性。
不附带任何的条件的。
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子女卖了呢?
那当然是不卖也养不起了!
一般来讲,乱世之中的平民百姓一旦遇到大灾大难,或者说只是一个度不过去的难关,就会沦落到变卖的地步。
那么要卖,一般会先从什么开始呢?
当然是家当,变卖物品。
可是,话又说回来,一般会沦落到卖儿卖女的家庭,他的家里还能留有余才吗?
要是还能有值钱的东西,有何至于去卖子女?
既然什么都没有,到了最后,他们也只有变卖自己能够掌控的人了,首先就是子女。
一般来讲,小女孩是最先被卖的,原因无他,又不能提供劳动力,身单体弱的,留着还要浪费粮食。
全家都快没饭吃了,哪里还有余粮供养小丫头。
卖了卖了!
接下来,自然是卖掉儿子。
小孩子嘛,又要张嘴吃饭,又不能干多少活,最重要的是,也赚不了太多的钱。
那当然是卖掉为家庭创造暂时的经济来源了,况且,对于很多古代的家庭来说,他们实际上对自己的子女也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
人都是很现实的,在真实的生存困境面前,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你会发现,他们特别的不堪一击。
饭都没得吃,人们都只顾自己的死活。
孩子,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家庭来讲说的难听些,其实也只是属于可再生资源的一种,并没有什么稀奇。
这个没了,只要是我们可以保住性命,等到过几年缓上来了就再生几个好了。
这又能算的了什么?
但是呢,只是到这一步或许还远远不够,难道困难就会因为他们卖了子女就解除了吗?
不可能的。
对于一个家庭来讲,可以称作是劳动力的,一般就是成年的子女,还有夫妻二人。
没成年的子女都卖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夫妻二人了。
没关系,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妻子也是可以被变卖的,也不必大呼古代女人的可怜命运云云。
从这个层面来讲,也确实是如此,因为一般来讲,总是不存在妻子把丈夫卖掉的情况。
都是反过来的。
丈夫能够把妻子作为财物处置,而女人往往只是男人的财物,但是呢,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过于追究这些也没有必要。
因为一旦落到这步田地,这个贫穷的家里,做丈夫的境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等到了最后的一步,他就该变成自己卖自己了。
这种行为在古代也有个学名,叫:贴质。
便是自己给自己定个价钱,卖出去,也就叫做自己卖自己了。
你看看被管事的找来的这些小娃娃,个个都是被父母卖掉的,时局混乱,成年人尚且不能保证时时刻刻有口饭吃,就更管不了自己的子女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还是给孩子们找一条出路呢!
干活又怎样?
没有尊严又怎样?
连最基本的穿衣吃饭都解决不了的家庭,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要是够幸运的,到了某一个大户人家,说不定啊,还衣食无忧了呢!
跟着亲生父母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他们更加疼惜自己的孩子,可照样不能给他们一口饱饭吃,全家一起饿死难道
就是好了吗?
都是些可怜人呐!
再像是这两个面皮白净的小娃娃,那就更不用说了,也许之前在建康城外也算过的还可以。
但是,一遭出了变故,也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管事的将两个孩子上上下下的看了很久,最后笑道:算你们两个聪明,还知道往这里跑。
好吧!
就随我来吧!
反正小奴婢这种,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们两个既然是没家的,那就不如带回去。
反正呢,细皮嫩肉的,看着也舒心。
最关键的还是,不用花钱,你看就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娃娃,也花了一吊钱才买到的呢!
再看这两个,怎样也比那几个强多了。
见管事的松口,殷荷子赶忙拉上妹子,一个劲的给他鞠躬,跟在大队伍的后面进了王府的门。
还是小娃娃好啊!
在这个方面就是有优势,要是两个壮汉,没来由的就窜出来,还说要进到王府里帮忙,不管他们有何动机,还是他们表现的如何,作为王府管事的,那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什么贼人?
强人?
可不能引狼入室!
而面前的两个小娃娃就不同了,瞧他们这个样子,柔柔弱弱的,说不定在府里连重活都干不了,只能跑腿打杂,还指望着他们会伤害王恭吗?
不可能的事!
就这样,两姐妹终于达成了心愿,顺顺利利的混进了王府。
而此时,王府的主人王恭,又在干什么呢?
他这边麻烦事也多得很。
宰辅,你真的就不考虑一下吗?
机会这样好,错过了也太可惜了!
王府三进院的空地上,一个高个大汉正在看着王恭,喋喋不休,面对这样的能言善辩之士,前任宰辅王阿宁则选择沉默不语。
宰辅,大兄派我过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整个宗室可都指望着你呢!
只要宰辅一声令下,吾辈定当效命!
休之,老夫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早就已经不是宰辅,现在不过是一个致仕在家的懒汉而已。
老夫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现在老夫连走出这扇门都很困难,连王府都出不去,你们为什么还要为难我?隔了许久,王恭才把刚才已经说过的话又车轱辘了一遍。
而那高个男人还是不服气,他大老远从广陵过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晋宗室司马尚之的亲弟弟,现在,司马尚之在广陵做相,他的几个弟弟也就跟在身边。
他们还都年纪尚小,没有出仕。
不过这一次,为了能够提早联络王恭,他便把弟弟派了出来,一方面,自己还是朝廷命官,且是宗室重要人物,这个时候在建康城露面,未免引人耳目。
再者,司马休之本就是几个兄弟当中语言表达能力最强的一个,有他出马,必定能够说服王恭和宗室站在一起。
司马尚之信心十足。
他身在广陵,距离建康城也不远,王恭致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当地,把他闹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万没想到,太后居然可以想到这么一个办法解套,既放了王恭,却又不让他得体面,两边都兼顾到了。
你们这些闹事的不是揪着她幽禁王恭不放吗?
好啊!
那就不关着他了,放了他好了。
不过呢,要放,也不可能都按照你们说的办,要让你们知
得知翟秋子是友非敌后,木子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呼唤了会儿小四,却没有将其叫醒,便将从锦囊中得到的图放到了它的身旁,接着,踏空而出,飞向了天空。
此刻的二尾狐,还在黑白天地内聚形着,一半身躯已定,一只狂暴状态的眸子盯住了木子云。木子云认定均士魅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却已没有保留余力的心,若是能全力杀掉二尾狐,自己的仇,方天慕那小子肯定能报。
看到了木子云后,二尾狐加快了聚形的速度,几息之内便重聚了身躯,仍是人体狐头,而狐头后是兔面,手里还抓着一把纸扇。
凰都内的葛远和翟秋子也不再言语,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木子云的左手忽的一阵疼痛,他看了一眼后,眸子里出现了些异样。而疼痛感骤然而逝,他再抬头时,二尾狐竟站到了他面前,两个家伙的眼睛只隔着五六寸,木子云的气场却未输。
二尾狐的嘴巴忽然大张,飓风卷着面前万物而入,如此近的距离下,木子云自然逃脱不了,可风起之时,木子云的身躯化成了无数火莲花晶体,而真身出现在了二尾狐的背后。谁料二尾狐头后兔面也大张嘴巴,将所吸之物在同一时间喷出,木子云的身躯直接因强冲击力而破碎,却也仍旧是个火人。
二尾狐环顾四周,发觉了十数个火焰分身,它张开双臂,身躯之上钻出了数十个条状的分裂体,每一个体态皆为狐头,能量弹聚集之后,同时射毁了所有分身。最终,二尾狐捕捉到了木子云的真身位置,在距离自己一百二十多丈高的薄云之上。
二尾狐仰头低吼,震出了木子云的身躯。
想要赢,还得突破我的极限。木子云仍想用打败游盛的方式来战胜实力悬殊过大的二尾狐,借助二尾狐给自己带来的痛苦,突破寡层。来吧,畜生!
二尾狐猛振手臂,手中羽扇化解成了五条黑色的能量流,真是纯粹的能量体,如蛇一般绕着二尾狐窜动,两息过后,一齐冲向了木子云。木子云一挥手,三股元素之能也化出了三条能量流,与黑色能量流正面交锋。谁料火能与风能连阻碍半息时间都做不到,瞬间被灭,只剩下雷能死死地撑住了一条,却也不是硬挡住了,而是天罚陨雷在不断地消灭黑色能量流中的罪恶末节,所有的黑色能量流全部缠到了雷能之上,雷能被吞噬瓦解。
五条黑流接着奔向了木子云,木子云立即躲闪,但他想的过于简单了。黑流点到木子云身前区域骤停,好似点在了镜面之上,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符印一闪而过,木子云还未看清,身体便遭遇了重击,但此击并不疼痛,而是使其产生了幻觉。四周变成了云海,而五座山峰破海而出,摆列的方式好似一只巨人之手。黑流只剩四条,一条再次点在了木子云身前镜面,云海翻滚而退,木子云看清了那山峰,果真是一只手,忽的天黑了,只见他头顶也出现了倒立的五峰,却也是一只巨手。
木子云知道这是幻术,直接闭上了双眼,靠着记忆开始后撤,又一条黑流点中,木子云的身躯似***进了八条荆链,他还是感觉不到痛苦,但全身已经无法自控,像是被十数个人抓着四肢抬起来了一般,另两条黑流点中镜面,蓦的,木子云看到了一个神,它虽是神像,却顶天立地,气息并不让他感到恐怖,只觉得遥不可及,而如山峰一般的巨手连接着神的身躯。
只看了那神两眼,木子云就判定它应该是双子魔刹在多姆时代纵横天下之时的模样。其实二尾狐想要捏死木子云轻而易举,但木子云是他的弑主仇人,它所复仇的方式是隆重的。那神像四周响起了古老的祷告之语,而木子云的灵魂开始脱离肉身。没有任何痛苦,但木子云清楚,自己已半只脚步入了黄泉。
一道杂音在木子云耳边响起,他的左
道,这个朝廷到底是谁说了算。
你们不要以为,王谧去北伐了,你们就可以掉过头来欺负她一个女人。
这样处置,你们看看可好?
人呢,是放了,你们本来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不是就这一个吗?我已经满足你们了。
下一步,就看你们如何反击了。
反击是一定的。
很多事情,尤其是朝政上的事,本来就不会说的很明确,都是那种隐含的意思,具体的想法,都在不言中,就看个人的揣摩了。
王贞英也相信,王恭致仕的消息一经发出,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坐得住。
本来,要求放还王恭,那就是一个借口,是为了以后推举他夺取朝廷的掌控权而做的铺垫。
众位兄弟们想得好啊,只要人放出来,以后就可以大有可为。
接下来,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走了王谧,这个朝廷还不需要再找一个话事人吗?
我们的王宰辅不就是一个天然的好人选吗?
这种时候,不挺身而出还像话?这也是为朝廷,为亲妹妹,为琅琊王分忧嘛。
大家都想的很好,不过呢,也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就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
休之,我知道你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老夫着想,但是,老夫的情况,你们也不能不考虑。
还是那句话,老夫现在已经致仕,并且不再过问朝廷上的事,自此以后便归家闲坐,养病要紧。
至于其他的事,就恕我不能帮忙了。
王恭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把话题说开,再怎么说,人家司马休之也是从广陵远道而来。
打的又是要推举他出来重新做事的旗号,你总不好不给面子。
所以呢,虽然根本就不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但是呢,也要把话说的婉转些。
倒是也不必惧怕司马休之,虽然此人人高马大,作风粗狂,但是呢,现在可是在王府,是在自己的地盘,身边都是王府的小厮,还怕他闹事不成?
当然,若是换个地方,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果然,王恭一席话,彻底把司马休之惹恼了。
宰辅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难道,我们兄弟想要支持你,还错了嘛?
你看你看,露出马脚来了吧。
急了吧!
还说都是为了我,既然是为了我,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既然是为了我,那不是应该听我的吗?
我都说了,不打算搞事了,你们难道听不到吗?
你们不是应该速速退去的吗?
现在还要狗急跳墙,怎能不说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半分不是为了他王恭?
于是,王恭面色一凛,要是他的腿没有伤,他现在早就站起来了。
怎么?
休之,你生气了?
你们别以为,老夫看不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今天推举我,不过是为了以后你们的方便而已!
此言一出,司马休之立刻就闭紧了嘴巴。
说到要害了不是吗?
在这大晋朝,各怀鬼胎的人满大街都是,要说是同仇敌忾的,就连亲兄弟都不能确定,就更不要说是什么外戚和宗室了。
远的不说,就说司马曜的亲弟弟,曾经最有希望巩固司马家的实力的司马道子吧。
这个人当初不就是司马家的宗室,他们司马家最后的大明星,先帝司马曜的好伙伴吗?
那
个时候,司马道子是怎么表现的,王恭可不会忘记。
他们是死对头,是绝对不能合作的那一类,是你死我亡的架势,那个时候,王恭还记得,一开始王谧想要在朝廷上大展拳脚的时候,还曾经假意向司马道子投诚。
现在看来,那小子绝对都是装的。
而且,过后,司马道子就倒霉的这么快,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他王谧的一份功劳。
要知道,这之前,司马道子也十分专横,特别的不靠谱,但几年以来,他的生活没有一点改变。
看起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和他的亲大哥皇帝司马曜也是相处的很好,互相倚仗。
怎的王谧一崛起,司马道子就摔倒了呢?
说的更严重些,司马道子死了,司马曜也死了,虽然死法不同,虽然原因也各不一样,但是,为什么都死了?
而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都死了之后,王谧就牢牢的把持住了朝政,他虽然是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战场上,但是,手握重兵的他,难道还需要惧怕别人吗?
就朝廷上这些虾兵蟹将,哪一个能成为他的对手?
谁可以和他抗衡?
而起初,如果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不死的话,别说是他王谧,就是他王恭,那也没有独掌朝政的份。
那个时候,司马道子都是这样一副鬼样子,难道还奢望,到了他们这些人的手里,态度就会有所改变了吗?
不可能的!
王恭可不是傻瓜,也不会抱有无畏的幻想,就今天的这个局面,与其让他相信王谧会再度重用他,他也不会相信司马家的话。
这个江山目前是属于谁的?
还不是属于司马家的?
把他司马家扶持起来,对他王恭有什么好处?
一点好处都不会有!
现在的朝廷是谁掌权?
那是太后娘娘,那是他的亲妹妹王贞英!
而王贞英能够有今天的地位,那全都是因为她是先帝司马曜的皇后,而如果,在王恭的扶持下,司马家真的可以涌现出更加优秀的,有实力的人才的话,王贞英还能继续坐稳这个位置吗?
毕竟,大家都是姓司马的,立场天然,你小娃娃司马德宗可以做皇帝,我们自然也可以做皇帝。
这有错吗?
这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