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金蝶的灵柩和小公子分别被送出了府。金蝶的灵柩被送到了城外,而孩子则托了刘姥姥带到了乡下。
刘姥姥知道这孩子与惜春的关系后,本想留在自己家养的,惜春担心刘姥姥年纪大了照应不过来,就托她找了一户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把孩子交给了他们。那对夫妻自然是高兴的,年近半百膝下无子,已经不抱希望了,不想上天竟然送给他们一个现成的孩子。
惜春让刘姥姥帮忙照应着,不让孩子吃太多的苦,只等到长到四五岁就想法子送到景山学院去启蒙。
惜春安顿好了宁府的一切事务后,与迎春、探春也正式搬回了荣国府。
再次回到荣国府,已经走的时候大不一样,荣国府的园子里,已经全部完工,帘子幔帐都挂了起来,为了迎她们回来,王夫人早早的就各处安排好了人手,提前打扫屋子,暧屋子。
惜春三姐妹先到了贾母处,贾政、王夫人、宝玉都在,就连贾环也在屋里,一家人难得的齐全,贾母道“这下好了,姑娘们都回来了,哎!玉儿怎么还没回来?”
王夫人笑着道“林姑娘住的远一些,姑娘家的再收拾一下东西,怕就来的迟了,也是有的。”
贾母道“也是,派人去门口迎一迎,当初走的时候是我们怠慢了,现在回来我们不能不当回事儿。”
王夫人道“已经安排下了。”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以后姑娘们就可以安心在家过日子了。”
说完又看了看众人,对着贾政道“你哥哥走了有些日子了,可有书信来?”
贾政道“尚无书信,不过母亲放心,哥哥身边有三千多亲随,一路上一定会平安到达的,想来人一到就能来信了。”
贾母道“也是,现在孩子们回来了,我想过了,让宝玉也跟着姑娘们一起进园子里住着,我看过了,园子里环境好,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你不会反对吧?”
贾政硬着头皮道“当然不反对,只要他不耽误了念书,儿子也不逼他。”
贾母点头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一定要走科举才能出人头地,书读的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到时候没考个状元回来,倒遭人嫉恨陷害了。宝玉打小就身子弱,可受不了那么多次的陷害。”
贾环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贾政也讪讪的,他看了看宝玉,虽然低头垂目,但也仪表堂堂,再看贾环畏畏缩缩,一点大方的样子也没有,贾政对着宝玉道“老太太疼你一回,你这次进园子去,好生将养,但也不要只顾混玩,再把功课落下了。”
宝玉唯唯称是,贾母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等离了我的眼你再教育他也不迟。”
贾政只好辞了贾母出去,宝玉松了一口气,贾母笑看着他,然后对王夫人道“魂都被他老子吓没了。”
王夫人不置可否,只陪着笑。众姐妹也看着宝玉笑,贾母道“你们姐妹在那边一住就是半年,现在回来了,以后咱们好好的乐呵。”
众人都附和着道“是!”
王夫人笑吟吟的道“老太太,让她们姐妹快进园子吧!里面纨儿带着兰小子已经搬进去几天了,早就盼着她们姐妹回来呢!”
贾母道“对对对!快去吧!安顿好了,晚上过来吃饭。”
三姐妹并宝玉一起从贾母处出来,直奔园子去了,贾环跟在众人身后,见众人花团锦簇,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众人都与宝玉说笑,就连三姐姐也不理一理自己这个亲弟弟,贾环心里的怨恨像是熊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众人进了园子,贾环没有被分到院子,只能回了自己原是赵姨娘一起住的院子,现在只剩了两个老嬷嬷和两个小丫头,要不是彩霞时常来看看他,他真的成了没有管的孩子了。
自从赵姨娘被送到铁槛寺后,他就时时自危,生怕自己也被处置了,虽然彩霞时常过来,但他总觉得彩霞是王夫人的人,自己不能太信任她。
以前有越姨娘在,时而会劝着他与彩霞交好,现在赵姨娘也不在了,自己就谁也不信任了。总觉得每个人都不待见自己。
自己之前也进过那园子,建的十分阔气,每一处院子都不一样,原是想着本就是给姐妹们住的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去看看而已,自从宝玉出了事儿以后自己就被禁足,不许踏进那园子半步。
即使事情查清楚了是自己的母亲赵姨娘唆使钱槐做的,与自己无关,可没有人为自己说过一句话。赵姨娘被送走了,所有的白眼都要自己一个人受。
现在宝玉都进园子住了,而且贾兰也随着寡母李纨进园子了,只有自己没分到院子。贾环只能自己坐在屋子里生闷气。自己有什么错,宝玉又不是被自己害的,为什么防自己跟防贼似的。
贾环正想着,就听见撩帘子的声音,是彩霞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盒子点心,道“就知道你回来了,这个给你,晚上读书累了,惦惦肚子。”
贾环正在气头上,理也不理她。彩霞自顾自的放下点心,又把贾环换下来扔在一边的衣裳拿起来,道“你身边的人呢?怎么也不好好侍候着?是不是都跟着混进园子里去玩了?”
见贾环不说话,彩霞对着外面叫道“小雀!小吉祥!”
贾环甩着袖子道“何苦叫她们,你也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好。”
彩霞道“胡说,你是主子爷,她们不好好侍候,你就应该拿出爷的款来教育她们,怎么能由着她们胡闹?”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小雀撩了帘子进来,道“姐姐叫我?”
彩霞住了口不再与贾环说话,只对小雀道“这是三爷换下来的衣裳,你们或是给收起来,或是送到浆洗房去,不能就这么扔在屋子里,看上去像什么话?”
小雀听了笑嘻嘻的道“姐姐教训的是,我们年纪小都是不会侍候的,不像是姐姐在太太屋里侍候惯了的,什么都懂。姐姐何不回了太太去,调到三爷这屋子里来,以后我只听姐姐调度就是了,现在这算什么?”说完白了一眼摔帘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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