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留在水月寺吃了一顿斋饭,就辞了智能儿要回去,智能儿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道“你只管读你的书,没事儿不要总来寺里了。”
秦钟生怕自己过份流露出感情来连累她受罚,心里不舍也得忍着。二人就此分别。
第二日,秦钟被秦业带着来贾代儒家赴宴,宝玉也一步一趋的跟在贾政身边,两人见了面都有些诧异,原本都说了不来的,结果双方都被各自的父亲带着来了。
不止他两个,凡是家里有子弟在学里念书的都来参加贾瑞的婚宴了。
贾代儒着实高兴,贾政带着宝玉亲自来也让贾代儒长了脸了,请贾政上坐,贾政推辞不过,只得挨着贾代儒的位置坐了,宝玉与秦钟等人另外坐了。
因为长辈们在场,宝玉与秦钟都有些拘谨,不敢多说话,只等着散了席或者上了学,两人再说话。
贾代儒虽然家资淡薄,但因宝玉最近读书上进,深得贾政的赏识,在贾瑞的婚事上,贾政背地里给了一些资助。又有明面上两府的礼,再加上学里教书,人缘还是极好的,各学生家里都来送贺礼。这婚事也是办的热热闹闹。
宝玉的心思全不在婚礼上,只想着能与秦钟单独说话。只等到席快散了,贾政才意犹未尽的带着宝玉回了府。
父子两个先到了贾政的外书房,贾政道“师老爷说你学业进步很快,今年秋天要你去下场试一试,你可有把握?”
宝玉虽然聪明,但心思却不在这上,只是碍于父亲管教的严,不得不读,又加上秦钟相伴,少不得用点心思。
如今见父亲一本正经的问起这事儿,也只能应着道“一定会尽力的。”
贾政听了也算是满意,道“那就正经的用用功,我知道你的力有十分也只出了六分,但凡多用用功也能像你珠大哥哥一样,给家里争个光。”
宝玉唯唯称是,正在这时,外面有小厮来报,说老太太在里头叫宝玉呢!
贾政有多少想要交待的话也只能撂下不说,只道“还不快去,让你祖母担心。”
宝玉如蒙大赦,跟着来人就往贾母处去了,一进屋就见姐妹们都在,就连贾环也随赵姨娘在屋里。宝玉与众人见了礼就滚到贾母怀里。
贾母问着婚宴上的事,宝玉一一答着,贾环因为父亲只带宝玉去赴宴,没有带自己去,心里正不痛快。现在又见众人都众星捧月的对宝玉,自己心里不免心生嫉妒。
宝玉说了秋闱要参加科举时,贾母道“你才多大,这急什么?”
宝玉道“父亲说要我像珠大哥哥一样,光宗耀祖。”
贾母变了脸色,道“他只知道光宗耀祖,怎么不想你才是一个多大的人儿啊!”
王夫人一听贾珠,心里也正不自在,又听贾母埋怨贾政,也少不得硬着头皮上前劝道“让他试一试也好,要是再等三年恐怕就大了些。只是试试,考不考的上有什么要紧的。”
贾母语重心长的道“是啊!只要人好生的长大,考不考的有什么要紧。”
惜春听着贾母和王夫人话里有话的样子,但看到众人都不多说什么,自己也只是静静的不说话。
贾环恨恨的退了出去,一步一踢踏的回了赵姨娘的院子。赵姨娘见贾环回来,就兴奋的道“怎么样?老爷可是责骂宝玉了?”
贾环没好气的道“骂什么啊?听宝玉的话,老爷对他很是满意,又说了让他参加秋闱的话,老太太和太太在前面,高兴的什么似的,哼!”
赵姨娘骂道“没本事的下流东西!见人家被夸你又不自在了,有本事你也去考啊!你考个状元回来,也给我挣个诰命,我看谁还敢小瞧了我。”
贾环道“你说的容易,那宝玉跟个凤凰似的,师老爷当个眼珠子似的,恨不能天天守着他一个人讲学,谁看我们这些人一眼。”
赵姨娘骂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命,生了个姑娘跟自己不一心,生了个儿子是个没气性,就知道窝里横的,我是熬不出头了。”说完甩下贾环,自己往邢夫人屋子里去了。
贾母虽然禁了邢夫人的足,但是没有说不让别人去看她,赵姨娘平日里不敢往那边去,今天知道管事的人都去贾母处了,自己才敢偷偷去见邢夫人,两人到了一起也能商量个主意。
邢夫人听丫鬟禀报说赵姨娘来了,邢夫人还纳闷儿,这个时候她还能来看她这个被老太太厌弃的人。
邢夫人把赵姨娘让到炕上来坐,赵姨娘不敢坐,只在下面的小凳子上坐了,道“大太太这么些日子不过去,我都不习惯了。”
邢夫人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恐怕以后也不能过去了。”
赵姨娘站起身,上前道“大太太可不要这么就自暴自弃了,老太太虽然偏心,但您怎么说也是大老爷正经的嫡妻啊!您才是府里真正和女主人,我们这些人也都服您的管。”
邢夫人道“有老太太在,哪有我们这些人说话的份啊!”
赵姨娘眼珠子骨碌一转道“不瞒大太太说,我心里一直想着,只有大太太当了这个家,我们娘们才能有出头之日啊!您说说,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宝玉当个宝贝疙瘩似的,我们环儿,怎么也是个主子吧!宝玉屋里一群莺莺燕燕,我们环儿就那么几个侍候的人。”
邢夫人看着赵姨娘,心里好笑她说话没头没尾,但面上还是淡淡的道“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二太太生的,老太太自然要多疼一些。”
越姨娘道“按理说琏二爷也是大老爷的儿子,您也是他正经的嫡母,您看看琏二奶奶,把您放在眼里了吗?像我们这样知道的是您这个当婆婆的大度不计较,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太太是正经婆婆呢!这像什么话啊!”
邢夫人本来就看王熙凤不顺眼,听赵姨娘这么一说,心里这气就忍不住了,道“早晚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赵姨娘道“大太太要是有个什么主意,需要我效劳的,一定要说话,我就是不忍心看着大太太这么一直被禁在这屋里。您出去了,我们这些人心里也有个盼头。”
邢夫人何尝不想出去呢!她知道自己被禁足,时间一长,这京都的太太圈儿,就会忘了还有她这么一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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