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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拿什么胜?
    <div id="cener_ip"><b></b>    两座大营相距三十里,予双方各拥兵数万而言,这个距离已是近的不能再近,稍有风吹草动,战事一触即发。

    李松也就行了十里左右,便有塘骑来报,称元鸷已然得讯,已率大军出营,甲骑并步卒足有上万之数。

    再要往前,怕是就地就得打起来……

    李松朗声一笑,与崔光、魏子建做别“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望二公保重!”

    崔光也不应声,只是冷笑。魏子建则怅然一叹,朝着李松做了揖。

    不等李松回礼,二人便轻磕马腹,领百余扈从往西行去。

    待百余骑渐行渐远,几乎看不清后影,李松朗声一喝“就地驻营……李显,去催一催你大兄与永寿,令他二人麻利些……”

    李显连忙应声,打马而去,李松又登上了云楼,而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根约摸儿臂粗细,长约一尺的铜管。

    管若缩小了无数倍的纺锤,一头粗一头细。李松旋松卡扣,稍一用力,铜管便长了许多。

    而后将眼凑上去,仿佛将天地都拉至眼前。已行至五六里外的车队看的一清二楚,李松甚至能辩出哪个是崔光,哪个是魏子建。

    李承志其实早就想将望远镜给做出来,但从萌生念头到得偿所愿,足足费时近三年。

    造透明玻璃本就不容易,还要使玻璃的散光和折射率达到望远镜的要求,自然难上加难。

    李承志基本也是纯纯的门外汉,再加本就忙的跟头绊子,不可能将时间尽皆浪费在研究玻璃上。

    他至多也就提纯一些铁、铜之类的着色剂,再凭感觉指点工匠几句,让他们一遍接一遍的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试了出来。

    五天之前,才正式组装起了五支,李承志留了一支,后赐予李松、皇甫各一支,又令塘骑快马加急,将剩下的两支送至大碛,正好李亮与张信义也能派上用场。

    不过透明度依旧不是很好,就如李松手里这一支,甫一眼看去,镜中之物似是蒙着一层淡绿,仿货品突至盛夏一般。

    这是技术不过关,玻璃中含铁较高所致。不过聊胜于无,比只凭双眼眺望要强上不少……

    连李始良都无此物,可见其珍贵?李松自然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再加怕被崔光觊觎,泄密于元鸷,是以这近月来李松都未好好把玩过。此时终于没有妨碍,更是见猎心喜,看个不停。

    但没几眼,他眉头猛的一挑。

    往西约十里外,雪地中似是凭空生出了一道黑潮,就如蚂蚁,又多又密。

    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李松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必然是元鸷大军。

    两军相安无事已足足月余,今日西海突然拔营,往西进逼十里。元鸷反应再尺钝,也必然会做防备。

    李承志的本意是能不开战就不开战,最好能靠崔光陈说利害,将元鸷并这三万大军收为己用。

    但李松估计,这种可能性太小元鸷身为元氏宗室,怎会轻易投附于一介汉臣?

    所以迟早都要打过一场,而这却正合李松之意。

    其余不论,火炮造出至今已有半年,李松还从未上过手,正好趁此机会开开荤……

    李松逼进十里,所以元鸷不多不少,也往东挺进了十里。

    但他不似李松这般早有准备,一动便是全营皆出,营寨、火炮、甲械、粮草皆是随军而至。

    是以元鸷就只带了一万军卒出营,其中甲骑只有六千。

    而这六千甲骑,已然是敦煌镇与西凉州的全部家底,剩下的两万四千余,半甲步卒就只一万,其余皆为披皮甲或木甲的农兵,武器就只有一杆枪。

    这样的兵卒,在西海连辅兵都算不上,至多也就是丁壮、民夫,凡出兵外征,历来都不会计算在兵力之内。

    如此一来,其实双方兵力相差无几,所以李松才有恃无恐,步步紧逼。

    ……

    此时两军相距十里,放目望去,已能隐约看到对方黑压压的军阵。若驰快马,连半刻都用不到,是以局势已如箭在弦上,间不容发。

    元鸷驻于一处山梁,脸色肃然,不见喜怒。心中却惊疑不定。

    半年以前,才是初夏,镇城外屯田中的黍苗才有一指,他突然接到信报,称柔然数万大军突犯河西,短短两旬连克两郡八县。

    连东凉州州城武威,及牧马十万余的山丹马场也尽落敌手。

    元鸷自是惊疑不已,连派细作、斥候往张掖与武威巡探。同时尽起大军,进驻酒泉。

    但就如石沉大海,细作派了一波又一波,却不见有一人来回报的?

    之后元鸷发了狠,索性派出一营,依旧是杳无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元鸷才猝然惊觉酒泉郡城以西定然驻有柔然大军,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谨慎起间,他驻军于玉门,又遣骑往北迂回,直抵浚稽山下。

    而后,如半年前那般的诡异之事又出现了凡浚稽山北近千里,斥候未发现半丝大军过境的痕迹。反倒是浚稽山南的居延湖之畔,不但有大部牧民牧羊,更有兵卒游戈。

    元鸷惊疑不定,遣八百里加急,一南一北,南路沿祁连山,北路沿浚稽山,急向朝廷呈奏。

    而后也就月余,朝廷的谕令未等到,他却先等到了罗鉴的手书。

    至那时元鸷才知,这突犯河西的敌军并非柔然,而是诈死西循的李承志。而那助李承志平定北镇,大破南朝、吐谷浑十万大军的河西遗部,皆为李氏部曲……

    简直是无稽之淡?

    若是之后又接到朝廷密旨,元鸷险些以为罗鉴失心疯了……

    朝廷令他严盯死防,伺机而动,若有必胜之把握,可视实情而定,或逐或歼……

    但元鸷那来的把握?

    他永远都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一幕李承志单枪立于沃野镇城之上,近如血洗,力克千军!

    在他的潜意识中,如此近如神邸的人物,又岂是他可匹敌?

    正当元鸷踌躇不前,犹豫是撤军西归,回返敦煌,还是投石问路,先驻军于酒泉郡城,罗鉴的第二封信又来了。

    全篇词不达意,晦涩难明,但怪的是,元鸷竟然看懂了?

    这狗贼竟然擅做主张,暗中与高肇媾和,欲行“驱狼吞虎”之计?

    因怕万一功败垂成,被朝廷治罪,是以才遮遮掩掩,将信写的狗屁不通。

    然当时罗鉴与长孙道已然着手布局,不日就会遣军扮做流民,先入西海,近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封信则是请元鸷出兵,与他一东一西,遥相呼应。

    想法是好的,目的也很明确,而且相当有远见。

    只因扪心自问,便是元鸷也觉得若与高肇相比,前者只是疥癣之疾,李承志才是心腹大患。

    但有远见是一回事,能不能胜却是另一回事。

    便是罗鉴有十万大军又如何?

    他难道就忘了四年之前,李氏部曲就只五千,便使偌大的杜仑部灰飞烟灭之旧事?

    然而罗鉴已是势成骑虎,他元鸷又何尝不是进退维谷?

    朝廷令他伺机而动,或逐或歼的密旨,还在元鸷怀中。若罗鉴最终功败垂成,他却全程视若无睹,最后定然难逃一个“死”字!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罗鉴这狗贼信中说的分明,约好予冬月(农历十一月)初就会率大军抵至居延湖北,如今已过了近十日,镇军的鬼影子却都不见一个?

    反倒西海大军如约而至,于湖畔之东虎视眈眈。若非连日大雪,怕是一月前就打起来了。

    元鸷之前还有些怀疑,罗鉴是否在戏弄予他,但当遣使往西欲质问于罗鉴之时,半年前的那怪事又连番出现。

    无论他派多少信使,派多少斥候,但凡近至居延湖,皆如石沉大海。

    甚至是从浚稽山之北也绕路也不行。

    至此元鸷便知,罗鉴被阻于半路上了。

    而隐隐约约中,元鸷竟有一丝预感罗鉴必败无疑。

    若至那时,自己便成了悬于边陲的孤军,又该何去何从?

    正在暗暗思忖,亲信催马奔上山梁,低声秉道“秉镇军,两刻前突有百余甲骑并十数车驾自东而来,被前军阻于五里外,但诡异的是,为首之人自称平恩县候、太子太保、国子祭酒、民部尚书崔光,更持有天子旌节……然卑职眼拙,不敢确认,故尔来请都督……”

    元鸷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如今这方圆百里之内除敦煌镇军,就只有西海大军,如果自东而来,定然来自敌军大营?

    但怎会是崔光?

    他身为国之柱石,顾命辅臣,不予京中辅佐幼帝,为何会在河西,更跑到了李承志的营中?

    听到天子旌节之时,元鸷当即就信了九成九命节重之又重,朝廷绝不会轻授,更无人敢假冒。

    是以必然是崔光……

    这样的人物不动则已,一动定然是大事。崔光要么是受朝廷所遣,来劝降李承志,要么就是朝廷已知自己与罗鉴已兵指西海,派他来做监军,却不知何故被李承志所俘……

    他一时间惊骇不己,乱七八遭的念头全冒了出来,但动作一点都不慢,几鞭抽的战马痛嘶不已。

    “你随我久居京中,不止一次见过县候,为何如此含糊不清?”

    亲信一脸委屈,又不敢争辩,只能连声请罪,心中却暗暗腹诽见过崔光已是数年之前,且只是匆匆一瞥,哪能记得那般清楚?

    元鸷在阵前观敌,本就离的不远,是以片刻便至。

    见了崔光的第一面,他下意识的愣了愣老倌儿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哪有一丝被俘的模样?

    稍一侧目,身侧还立着一位,穿玄色官服,冠梁就只两道。再一细瞅,才认出是已为太常少卿的魏子建。

    看到魏子建,元鸷恍然大悟这二人定是为使劝降李承志而来。

    他慌忙下马,俯身做揖“县候……”

    崔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挥袖打断道“将军无须多礼,入帐再叙旧也不迟……”

    元鸷从善如流,拱手相邀,心中则在猜忖若依常理,崔光若来招抚李承志,至西海之前必会先遣信使知会自己。自己之所以未收到半丝讯息,应是如之前如石沉大海的斥候与细作一般,刚入凉州地界,就被李承志麾下所俘……

    怪不得他脸色那般难看?

    入营之前,他就已观望许久。进寨之后又走马观花,草草一扫,崔光心中便逾发沉重,脸色逾见阴郁。

    应是猝然得讯,元鸷出兵仓促,兵卒出营时并未用饭。此时堪堪驻营,才令兵卒进食。

    而兵卒或三个一群,或五个一伙,手中皆捧着粟饼狼吞虎咽。若是觉得噎,就会随手从地中抓一把雪塞入口中。

    这倒也无可厚非,崔光虽未领过兵,但多少知些兵事,知道凡边镇之军,营中大多如此。至少眼下兵卒手中的栗饼不小,当能吃个六七份饱,说明元鸷并未克扣!

    但怕就怕有所比较。

    他在李松营中已有一月,早已看了个仔细莫说战兵,便是西海营中拉粮运草、喂马筑寨的丁壮、民夫也是一日三餐,且是足量供应。

    更有甚者,兵卒几乎顿顿见肉,并且将“不得饮用生水”写到了军令之中,凡有违抗,全什连座,连伙长、队主都会受罚。

    是以李松麾下个个容光焕发,膘肥体壮,一眼便知是精挑细选,而且便是落雪之时也操训不辍。

    反观镇军,兵卒参差不齐,除甲骑外,大都面显菜色,就如旱了数月的枯苗一般。而之所以如此急迫,于临战之际才令兵卒猝然进食,只是因为元鸷麾下每日只食两餐,早一餐于午时之前,晚一餐在申时之后……

    再看军容虽为甲骑,但镇军堪堪只够兵卒披戴,战马却是浑无寸铁。剩余之步卒只披半甲,却还未过五万之数。

    而李松麾下也只有甲骑五千,却是人马俱甲,浑身上下就只露着一双眼睛。

    更遑论李松营中还有上千可将足十斤重的铁丸射至千步之外的火炮?

    元鸷拿什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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