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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私会
    夏夜,月明,星稀。

    蛙叫虫鸣声中,白河生产队公房的门被人推开。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随即,一道咔哒声响起,门从里面被人反锁上。

    很快,男人的嬉笑声变成一声惨叫,夹杂着狗叫声,划破了白河生产队的静谧。

    生产队各家燃起了煤油灯,三三两两出门看动静。

    众人到了公房跟前,看到屋里的场景,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只见柳林露出半截屁股蛋,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的裤子撕得稀巴烂,已经不能再穿了。露出来的小腿,隐约可见清晰的牙印。

    在他身旁的,则是生产队有名的凶狗小黑。

    小黑舌头伸出来,对着地上的柳林直喘气。还时不时低下头凑过去闻一闻,似乎是要判断能不能吃。

    柳林将头死死埋在胳膊弯里,整个人抖如筛糠,嘴里一直在喊救命。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上前。

    队上这条狗,可是不认人的,这要是突然发疯

    众人的目光落在柳林血肉模糊的小腿上,齐齐打了个寒战。

    就在众人谁也不敢上前之时,队里的几个干部来了。

    保管员李爱国忙上前呵斥,那条黑狗就甩甩尾巴,不甘地围着他打转。

    围观的社员们又往后退了几步。

    李爱国平时负责喂狗,知道大家的意思,又呵斥两声,那条黑狗才不情不愿出了公房,啊呜一声,跑远了。

    社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围拢了上前。

    柳林啊,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有人忍不住问。

    就是,好惨啊。你们看这腿,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路,该不会得狂犬病吧。我听人说,被狗咬了,就容易得狂犬病。

    瞎说什么,那是有病的狗咬了才会得狂犬病,咱们队上的狗凶是凶了点,可没有病。

    那还好,不过,柳林到底来公房做什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纷纷。

    关切柳林伤势的人极少。

    这也是人之常情。柳林一家在队上的人缘极差。

    这个时候,余有粮作为生产队队长,不得不站出来善后。

    他先是吩咐两个腿脚快的社员去请队上的赤脚医生,又让人去准备门板。

    要是伤势严重,就要准备送去卫生院。

    去卫生院,牛车又要套上,吩咐一通下来,他出了一身汗。

    就他吩咐事情的功夫,看热闹的社员们已经大动脑洞,炸开了锅。

    这孙子该不会是想偷东西吧,他们柳家,可有手脚不干净的。

    偷什么,公房里什么都没有。我猜,他就是想改工分,快看看,咱们的工分是不是被人改动了。

    话一出,所有的社员们都朝柳林投去不善的眼神。

    工分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柳林真敢动手脚,他们就活剐了他。

    所有人一拥而上,围在挂工分的板子下面。

    现场闹哄哄一片。

    余有粮头痛欲裂,大吼一声。

    安静。

    关键时刻,他的大队长威严起了作用。所有社员都老老实实站着,没有人再说话。

    余有粮面色微霁,环视周围一圈,这才道:先不管他为什么半夜在公房里,咱们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把伤口处理好,要是——

    我的儿呀,一声暴喝打断了余有粮的话,你们既然彼此看对眼了,妈给你们做主,明天就办酒,马上扯证结婚。

    随着话音落,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冲进了公房里。

    柳老娘半捂住脸,看也不看众人,拉着余有粮的胳膊就喊:咱们不是旧社会了,不搞棒打鸳鸯那一套。

    余有粮乃至在场所有社员,都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棒打鸳鸯,什么办酒领证,这柳老娘到底在发什么疯。

    余有粮震惊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柳老娘,你到底在说什么,柳林要跟谁领证?

    是啊,是啊,这大半夜的,梦游吧。

    更有社员脑洞比较大,指着之前那条黑狗呆的地方,一脸震惊道:她,她难道说的是咱们队上那条狗?啧,这也太重口味了。讨不上媳妇也不能这样啊。

    呃

    众社员们看柳林母子俩的目光都诡异起来。

    人家说,单身久了,看母猪都眉清目秀。这柳家小子,嗜好怪异,竟然看上了队上的母狗。

    柳老娘被余有粮推开,又听了一耳朵难听话,顿时像是大冬天里,被人兜头浇了一大盆雪水。

    不对呀。

    不是说要她来捉奸么。

    她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顿时,柳老娘的魂都吓没了。

    她啊地一嚎,就扑倒在儿子身边。

    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害的你啊,你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她一边嚎,还一边朝人群里看去。

    在看到躲在人群后的余卫红时,她顿时跳起来,就要说话。

    柳老娘,你快看看你儿子,这腿还不晓得能不能用,周小满突然站出来,挡在了余卫红身前,赤脚医生怎么还不来,别耽误了病。

    柳老娘被她一提醒,顿时醒过神来,哭哭啼啼就朝周围的社员们求助。

    大家行行好,谁帮忙去叫赤脚医生啊,我儿子可怎么办哟。

    她哭得凄惨,前些日子因为生病而消瘦的脸,愈发显得苍白吓人。

    有人看着不忍,就安慰她:你先别急,队长都安排好了,人一会儿就到。

    果然,没让大家等太久,赤脚医生张鹏很快就来了,他仔细看了看伤势,只摇头道:咬得太狠了,我不敢下手,还是送卫生院吧。

    柳老娘吓得身子一软,人就往地上倒。

    社员们手忙脚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总算把人弄醒了。

    柳老娘木木地看着众人用门板抬着柳林往外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社员们也摇摇头,纷纷往外走。

    走在最后的周小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面色苍白的余卫红。

    你们两个跟我来。

    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周小满这才发现,余有粮不知何时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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