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连月问:“不过什么?”
“不过,百里长风还停尸未发,父皇也还沉浸在悲痛当中,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提办喜事!”
百里衡看了看百里连月的脸色:“不如,我们往后挪一挪可好?等到下个月,我请钦天监的人为你们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再给你们筹办大婚怎么样?”
“那连月先谢谢太子哥哥了!”
百里连月在床上微微欠身,算是致谢行礼了。
百里衡一扫刚才那不可一世的强硬态度,客客气气的和百里连月说了一会儿话,见百里连月一脸倦色,对自己爱答不理,这才讪讪的干笑两声:“五弟,那你好好休息,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百里连月凉凉道:“不送!”
“不送不送!五弟你身子不好,一定要安心休养!”
百里衡讪笑着客气一阵,往外面走去。
容羽衣送他出了景华宫的大门。
百里衡再三拜托:“羽衣姑娘,百里长风的事情,可就全拜托你了!”
“我知道!”
容羽衣淡声道:“三皇子慢走!”
终于把百里衡送走了。
容羽衣转身,正要进去,突然看见大门左侧的石兽后面,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在那缩着。
“赢庆?”
她快步过去,不解道:“你怎么在这里?”
赢庆风尘仆仆,满脸尘土,嘴唇干得开裂脱皮,一双眼睛也黯淡得没有一丝神采。
他声音沙哑:“羽衣姑娘!”
“你……”
容羽衣楞了楞,猛地想起在蜉蝣森林里面,她让他躲在暗处接应自己。
只可惜,她很快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对不起,我……”
容羽衣愧疚道:“我把你给忘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赢庆苦涩的牵了下唇角:“我没事!”
“快起来!我带你进去吃点东西!”
容羽衣伸手去搀他,他却猛地往后面躲了躲。
“羽衣姑娘,别碰我,我脏!”
“你哪里脏了?来,快起来!”
容羽衣将他扶起来,又替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你跟我进来吧!”
“是!”
赢庆有些拘谨的答应着。
容羽衣带着他进了景华宫,叫来一名管事的嬷嬷:“王嬷嬷,麻烦你带他下去洗个澡,再给他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
王嬷嬷看了看赢庆,目光在他畸形扭曲的四肢上停了片刻,一脸不屑的说道:“羽衣姑娘,你这真是为难老奴了,我们这景华宫,哪有给侏儒穿的衣服呀!”
“你……”
容羽衣沉下脸就要发作。
王嬷嬷连忙惶恐道:“羽衣姑娘息怒呀!不是老奴忤逆,实在是因为景华宫真的没有……”
“算了!”
赢庆平静道:“羽衣姑娘,我就在外面等你好了!”
说完,也不等容羽衣的答复,直接转身就去了外面。
容羽衣只是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那王嬷嬷道:“我让你给他送些吃的喝的过去,你总不能再找理由拒绝吧?”
“一切都听羽衣姑娘的吩咐,老奴这就亲自去给他准备!”
王嬷嬷知道她是连月皇子心尖尖上的人,不敢怠慢,恭声答应着,下去准备去了。
容羽衣往大门外面看去。
赢庆站在门槛外面,冲她挥手笑道:“羽衣姑娘,你快进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好!”
容羽衣答应了一声,心里很是自责。
她怎么能够把赢庆给忘在蜉蝣森林了呢?
他该不会怪她吧?
真的很抱歉呀!
那时候被琳琅缠得难以脱身,好不容易摆脱了毒牙佣兵团的人,她又忙着和赤焰虎结契,这一来二去的,就把他给忘了!
还好他自己回来了!
若他在蜉蝣森林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容羽衣叹了口气,打算以后再找机会补偿补偿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百里连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容羽衣连忙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昏睡了三天,我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百里连月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走吧,我陪你去看看你的府邸!”
容羽衣楞了楞:“我的府邸?”
“没错!三天前的赏花宴上,父皇封你为大学士的时候,不是赐了你一座府邸吗?听说在太乙街,离容府也很近的!”
百里连月说着,牵过她的手,温情脉脉又道:“等到成亲那日,我就骑着大马,到你的学士府去迎娶你……”
“连月!”
容羽衣秀眉微皱:“眼下这种情况,你怎么还有心思想成亲的事呀?”
百里连月瘪了下殷色的唇:“眼下的情况再复杂,与你我又有什么关系?皇位江山,从来都不我的考虑之中!”
“可是……”
容羽衣忖了忖,语气凝重的说道:“这次百里衡与百里长风之间的争斗想必你也都看见了,除非你真的是先天体弱命不久矣,不然的话,你早晚也会卷进去!”
百里连月沉默了。
他仰头看了看黛蓝天空上的那几朵白云,悠悠叹道:“我自小就生活在这皇城里,虽然不得宠,却也能看到许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想要逃离这皇城的原因!”
容羽衣问:“你想去哪?”
“南耀国!”
百里连月的眸底渐渐溢出憧憬的神色:“朱雀大陆上面大大小小几十国,唯有南耀国最为富饶,听说那里盛产丝绸和鱼米,更有各种罕见的玉矿……”
提起南耀国,容羽衣的心里有了些别样的情绪。
她闷闷地叹了叹:“好!等我们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一起去南耀国住上一段时间!”
两个人在花园里面徐徐漫步。
谈谈眼下错综复杂的时局,又谈了谈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百里连月突然问:“百里长风真的还活着吗?”
“嗯!”
容羽衣提起百里长风,眼神冷了几分。
“他先是被琳琅的紫晶丝削去了脸上的肉和半个鼻子,我瞧着他挺惨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上了一些可以使血肉枯朽腐烂的药粉,让他也尝尝容貌被毁且永远不能修复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儿!呵呵,你都不知道,看着他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我这心里有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