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礼部侍郎冷笑道:“这话是留给弱者的,只要我不松口,没人承认你能拿到这个名额。”
这种死皮脸皮的聊天方式,甚合陈旭心意,他甚至要给对方竖大拇指。
在淮安府怎么欺负的别人,在应天府就要怎么被欺负回来。
天道循环,因果相报应。
“不知奥利给是大人的什么人?”陈旭好奇的问道。
“亲外甥。”礼部侍郎直言不讳道。
“多谢大人的坦诚,只不过倘若有人承认我怎么办?”陈旭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给你跪下认错,然后乖乖的把名额交到你手中。”礼部侍郎冷声说道。
这周围都是礼部侍郎的亲信,恨不得把陈旭抓起来,又怎可能承认他的实力。
不仅如此,数千名百姓也都是怕事之辈。
况且他们骨子里默认陈旭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更不可能为了他去得罪礼部侍郎。
陈旭没有犹豫,下了擂台,径直的走到一名面色蜡黄的老百姓面前,缓缓掏出一千两银票。
“大声承认我的实力,这银票就是你的。”陈旭淡淡道。
一千两银票对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甚至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对方显然是心动了,浑浊的眼眸冒着金光。
当然,接过银票的后果此人可能承担不起,很可能有命挣没命花。
百般纠结之后,他还是战战兢兢的从陈旭手中拿过银票。
陈旭嘴角微微上扬,再次信奉金钱的力量。
“笨蛋,去死吧!”这人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不堪,冷不丁的一脚落在陈旭胸口上,趁着他倒地的时候,撒腿就跑。
白送的一千两银子,他怎能不要。
陈旭不过是个得罪了礼部侍郎的跳梁小丑,就算背弃承诺又如何?
今日过后,陈旭或许要身陷囹圄,如何找自己报仇?
“这就是你说的让别人承认?”礼部侍郎极具讽刺的问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陈旭深刻的体会到在这种感觉。
当他把身上所有的名气全都扒光之后,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谁看他不顺眼的时候,都能任意其辱。
陈旭悲戚的笑了笑,并非不单单是嘲笑自己的境遇,也嘲笑这些老百姓落井下石的本性。
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他们,随时随地都会被别人欺负,纵然如此,还是不能团结起来,甚至要帮助富人教训穷人,因为这样可以讨好富人,也能感觉到欺负人的快感。
“我本想帮你治病,你却唯利是图。”陈旭再次摇摇头道。
按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应该放过那名百姓,可他用不着报仇。
对方得了消渴症,也就是俗称的糖尿病。
陈旭知道拿了钱就等于得罪了礼部侍郎,很可能遭到报应,他不想用金钱坑人性命。
之所以选择此人,就是看他病入膏肓,即便不得罪礼部侍郎也没多长时间的活头。
他甚至想在事成后帮此人治病,也算不白利用对方。
熟知,对方不仅没有帮他,还背弃承诺,落井下石。
陈旭不会可怜这种人,任由他自生自灭。
“泱泱大越,我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陈旭咬牙切齿道。
陈旭是个俗人,信奉实力为王,不信因果报应,可如今,他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在礼部,我还真能一手遮天!”礼部侍郎得意洋洋的说道。
虽说礼部侍郎只是礼部的二把手,但是礼部的老大礼部尚书每日往返朝堂,忙的不可开交。
礼部的大小事务由他全权负责,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一手遮天,你还真不把我这礼部尚书放在眼里!”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见到对方之后,礼部侍郎吓得双腿发软,狠狠的瞪了陈旭一眼。
若不是陈旭,他也不会说出这番大不敬的话。
说了也便说了,还刚好被礼部尚书撞见,这就是如厕忘带纸,出门忘洗手的结果。
“下官不敢,完全是被这小子给气的。”礼部侍郎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立刻把锅推给陈旭。
“这小子为了获得参加武举考试的名额,使用暗器伤人,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如果礼部没有一手遮天的人就别想对他指手画脚。”
“在大人的英明领导下,礼部奉行光明磊落的手段,怎能让这小子暗器伤人,下官便说自己能一手遮天,为了杀杀这小子的锐气。”
礼部侍郎真情流露的哭诉道。
“这家伙竟然没当上礼部尚书?”陈旭吃惊不已。
凭他这信手拈来的说辞,无师自通的演技,这把年纪都没当上礼部尚书,实在不可思议。
“如此说来,这位公子赢了比赛?”礼部尚书没有立刻责任对方而是转移了话题。
礼部侍郎这才松了口气,纵然一百个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的确赢了。”
“既然赢了比赛,那便能获得名额,我礼部的确没规定比赛不能使用暗器。”礼部尚书大声宣布道。
“任衍大人,您觉得呢?”
礼部侍郎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心道:
“我觉得还有用吗?”
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已经是礼部尚书的最大的宽恕,他这种人精,倘若还看不出其中端倪岂不是白活了?
陈旭会意的眨了眨眼,算是谢过礼部尚书的帮忙。
他曾救过礼部尚书儿子的性命,是对方的恩人,若是在一天之前,他绝对会公然对陈旭以先生相称。
可如今陈旭是国君通缉的要犯,没有指认他的身份,并且暗中相助,这就是最大的恩惠。
“您说的极是。”礼部侍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丢了一个名额,总比他丢了头顶上的乌纱帽强,他希望此事到此结束。
“这位公子觉得呢?”礼部尚书笑着问道,语气相当和蔼。
“我觉得礼部侍郎要给我下跪认错才行。”陈旭语出惊人,倪着眸子说道。
吃惊的不仅是礼部侍郎跟数千百姓,就连礼部尚书也觉得此事欠稳妥。
任衍好歹也是礼部侍郎,当众给陈旭下跪,还有何颜面可存,今后走在大街上怕是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尚书大人只是不想坏了礼部的规矩才帮你说话的,别以为真能抱上尚书大人的大腿。”任衍咬牙切齿的说道。
虽说他不认为自己会给陈旭下跪,对方提出这种要求,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任大人切莫动气,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反正您一向都是言而无信之人,我也不指望您能下跪认错。尚书大人也不要责怪任大仁,出尔反尔不正是为官之道吗?您反倒是要提携一下任大仁才是。”
陈旭笑着说道。
礼部尚书脸都绿了,陈旭这般诋毁为官之道的确有些大不敬,相比而言,他更管线任衍是否真的出尔反尔。
若真如此,他真该考虑要不要撤掉这礼部侍郎。
“侍郎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礼部尚书瞪着眼睛问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任衍跪在礼部尚书前面不停的磕头,那慌张的神色分明是承认了陈旭的说道。
“你该跪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位公子!”礼部尚书怒气冲冲道。
若他能给陈旭下跪,最起码证明他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任衍脑袋嗡嗡直响,只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他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住一次次的变故。
“恳请公子原谅,是我有眼无珠。”任衍最终还是跪在陈旭面前不停的磕头。
这一跪,全场哗然,任衍的光辉事迹必定被搬上饭桌,成为整个应天府的谈资。
堂堂礼部侍郎,当街给一名普通百姓下跪,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折煞小人。”陈旭假惺惺的把礼部侍郎搀扶起来:“我不过是开玩笑的,您竟然当真了。”
礼部侍郎眼线一黑,恨得牙痒痒,剁了陈旭的心思都有。
幸亏这一切都过去了,大不了他一个月不出门,等过了这阵风头之后再说。
“既然您如此诚实守信,不如跟尚书大人说说您跟奥利给的关系,顺便说说你们之间的小秘密。”
语罢,陈旭转身离去,只是那爽朗的笑声迟迟没有消散。
面对礼部尚书杀气腾腾的脸色,任衍身子一软再次跪在地上。
徇私舞弊可是大罪,这事不用去查,奥利给跟他的关系是跑不掉的。
“这张臭嘴,都是你惹的祸。”任衍不停给自己掌掴,希望今后可以长长记性。
然而,还需要长记性吗?
礼部尚书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绝对会彻查此事,再加上礼部右侍郎的推波助澜,绝对能把他一撸到底,永无翻身之日。
更可恨的是,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陈旭的身份,就算想报仇都找不到目标。
“此子的才能、手段,又岂是尔等能想想的?陛下,这一次或许您真的错了。”礼部尚书望着陈旭的背影发呆。
若他纯粹是为了报恩,让陈旭离开便是,不应该给他名额,更不会因他去彻查任衍。
这分明是要让陈旭把应天府的这潭死水搅活,让那些隐藏在下面的阴谋诡计一个个都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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