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明显是要宣达旨意,就算陈旭不懂为官之道,也应该能看出人的脸色。
公然截断国君说话,真的好吗?
显然是不好,否则国君也不会耷拉下脸。
“陈状元,有事不能留到今后再说吗?”沐叶然急忙提醒道。
他欣赏陈旭的才能,也知道陈旭能帮自己成事,可前提是他要成为驸马,手里攥着实权。
尚且没有得宠,就这般挑战国君的威严,当真是不知死活。
“你最好能说一个让寡人满意的理由。”国君阴沉着脸回答道。
言外之意,如不能让寡人满意,你这武状元也就别当了,甚至会被问罪。
陈旭并不领情,也没有顺着沐叶然的意思去说,面色相当严肃。
“下官已有妻室,公主本人也能作证。”陈旭不知死活的说了这么一句。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不想活的节奏啊。
国君会不知道陈旭已有妻室?之所以要把公主许配给他,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休妻的机会。
如今陈旭把此事拿到朝堂上来说,根本就是不知死活。
“大胆!你把寡人的女儿当什么人?”国君被陈旭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直接将他砍了。
沐叶然完全愣了,这是什么套路?跟国君约法三章吗?替林惜音保住地位吗?
莫说你刚刚赢了比赛,手里没有实权,就算是朝中栋梁,也可直接抹杀。
沐嫣然的眼眶红润,当沐叶然把陈旭参加比试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别提心中的高兴劲。
可他为何要在众人面前说这番话?羞辱自己吗?
“回禀父王,当日女儿以锦衣卫的身份去抓捕采花贼,恰好遇到陈状元大婚。”
沐嫣然含泪说道,全然不顾公主的颜面。
她既已知道陈旭大婚,方才还故意表露爱慕之意,当真是不知羞耻。
“你!你!你这是要气死寡人吗?”国君勃然大怒,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还想惦记公主,真是不知死活。”
“这小子疯了吗?当众说出此事,倒也省的今后去对付他。”
“得罪了国君,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臭小子,这就是进入朝堂的下场。”
吏部尚书等人俱是冷笑道,静待陈旭被凌迟处死。
“正如公主所说,您是去抓捕采花贼的,但您是否还记得采花贼有同伙一事?”陈旭才不顾众人的眼神,继续说道。
沐嫣然逐渐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同伙,我记得他们好像是玄煞门的人。”
当日林惜音被猪煞所抓,陈旭急匆匆的追了出去,沐嫣然在他身边,行至城外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名黑衣人拦路,若非陆菱纱出现,他们都得死在那里。
听到玄煞门这个名字,不少人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
吏部尚书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微臣要弹劾应天府尹。”
弹劾沐叶然?这思路有些跳跃吧。
“哦?何爱卿为何要弹劾叶然?”国君脸色再次变化,故意用这个亲密的称呼来表达他跟沐叶然之间的关系。
“此前,沐府尹以采花贼被杀草草结案,可如今又蹦出采花贼的同伙,也就是说,此案尚未了结,沐府尹也没有任何功绩。”吏部尚书回答道。
这话不假,沐叶然是靠着办理采花贼一案得到褒奖,如何过此案尚未了结的话,这褒奖也就做不得数,甚至会给他抹黑。
沐叶然有些茫然,他没想到陈旭竟会主动提及此事。
“莫非他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沐叶然竟是生出这种想法。
陈旭的做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先是把自己害了,然后把沐叶然坑了,还顺道侮辱了皇家尊严。
这个骚操作,当真令人看不明白。
国君气的一个劲摇头,后悔听取沐叶然的意见,就不该允许陈旭参加这场比试。
如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下武状元的头衔,总不能仍然以谋逆大罪抓捕。
“何大人说的没错,郡王的确应该被弹劾。”陈旭附和道。
这话更是让所有人震惊,不得不重新怀疑他的……智商。
“不过在弹劾之前,还是要先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当事人?莫非除了陈状元跟公主之外还有其他当事人?”吏部尚书问道。
“何大人怕是耳朵不太好使,若没有其他当事人的话,采花贼哪来的同伙?”
陈旭淡淡一笑,脸上蕴含杀机。
“陈状元莫不是抓住了采花贼的同伙?”吏部尚书也是轻蔑的笑了笑。
采花贼可是玄煞门的人,他的同伙个顶个的都是高手,即便陈旭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敌得过江湖上真正的高手。
“答案马上就能揭晓,何大人不要着急,莫非你心里有鬼?”
“还请陛下允许下官把人带上来。”
“准奏!”
国君渐渐冷静下来,他发现陈旭并非那种莽撞之人,没准真能给他带来惊喜。
“胡大哥,把人带过来吧。”陈旭对着殿外大声喊道。
不多时,胡不归架着一名黑衣人走上殿前,正是龙煞无疑。
看到龙煞的那一刹那,礼部尚书、大理寺卿就像触电一样,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陈旭,你这是什么意思,随随便便抓个人来就当成采花贼的同伙,莫不是要欺骗陛下?”大理寺卿按捺不住站了出来,大声叫嚣道,已然失去了理智。
“向大人莫急,是不是随随便便抓的人,让公主一看便知,公主总该不会骗人吧。”陈旭笑着说道。
沐嫣然擦了擦泪水,转过身来,扫了龙煞一眼,笃定道:“回禀父王,采花贼的同伙正是此人。”
“既然是采花贼的同伙,必定身手不凡,不如交由我大理寺来看押。”向连急切的说道,甚至给身后的伏凌等人招手。
“向大人莫急,没准此人有话要说。”
“你可有话要说?”国君开口问道,他虽猜不透陈旭的用意,却知道这是陈旭的表演时间,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国君拭目以待。
“草民龙煞,乃玄煞门门主,此前被人雇佣,专门在应天府内作恶,意在打压应天府尹。”龙煞直言不讳。
“满口胡言,伏凌何在,赶快把他带下去。”向连脸色煞白,若是任由龙煞把话说完还指不定有什么后果。
“向爱卿,寡人还没发话,你就要把人带下去吗?为何不听听幕后主使呢?”国君怒声道,已然猜到了结局。
“正是大理寺卿花钱雇佣了草民!”龙煞全盘脱出。
他之所以会出卖大理寺卿,是因为对方坑害玄煞门在先。
向连让他去截杀陈旭,却没事先说明他身边有赤阳阁高手保护。
早知如此,他们可不敢得罪赤阳阁的人,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下场。
当日陈旭故意放走龙煞,就是为了暗中跟他达成某种交易。
既然玄煞门爱财,陈旭便给他钱,再加上龙煞对向连的憎恨,自然而然会出手帮忙。
“大胆向连,你可知罪!”国君龙颜大怒。
“微臣冤枉啊!”向连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锦衣卫何在,把他打入诏狱,听候发落!”
当今朝堂,也只有锦衣卫是国君的亲信,向连必须打入诏狱。
一声令下,两名身穿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锦衣卫突然出现,把向连如死狗般的拖拽下去。
向连出事,人人自危,吏部尚书冒出一头冷汗。
“陈爱卿,虽说你已经有了妻室,却不影响与公主的婚事。”国君端着眸子说道,想着再给陈旭一次机会。
向连可是国君的眼中钉,多次与锦衣卫作对,如今陈旭替他铲除不臣之贼,国君自然欢喜,也看到了陈旭的本事。
整个过程,沐叶然心惊胆寒,向连被带走之后,才回过神来。
“回禀陛下,微臣还有话要说。”
“哦?你还要说什么?”国君再次落下脸来,猜不透陈旭心中所想。
“微臣听说,前不久公主染了疫病?”陈旭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胆,公主的病情岂容你擅自揣度?”国君再怒。
虽说私底下有不少人知道公主的病情,但明面上还是隐瞒的,陈旭无疑再次玷污了公主的名声。
沐嫣然都被气哭了,下次再想阐述什么观点的时候能不能别拿我当开刀?
陈旭全然不顾国君说了什么,继续自己的话题:“微臣不才,也会些医术,尤其想钻研一下这些奇怪的病,于是去了益元堂拜访了吴神医,怎知发现个小秘密,不知能否把他也带上来?”
他口中的吴神医正是吴腾兰,曾经替公主诊治过的大夫。
也是第一个说出公主得了疫病之人。
“带上来吧。”国君有气无力的说道,实在想不通陈旭要干什么。
不多时,吴腾兰被五花大绑的拎上来,身体上已经血迹斑斑。
“啧啧啧,吴神医这才几日不见您怎被打成这样。”陈旭阴阳怪气的问道:“您不妨说说被打的理由吧。”
看到陈旭阴冷的眼神,吴腾兰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公主之所以染上疫病,是草民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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