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话出,阿芷心头警铃大作,手心冒起了冷汗,她不知道贤妃为何会注意到自己,甚至还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还是宫宴,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就像是在给阿芷招来无妄之灾,硬生生的拿了一把刀,指向自己的脖子。
偏生她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
宫宴上的人很多,或许男人们对于这话并不在意,但是妇人们却极为在意,再说了,她们最擅长的便是这种兴致。
所以在贤妃说这话的时候,她们也是纷纷朝文氏的这个方向看过来。
不用说不用想,她们看的肯定是站在文氏身后的阿芷。
在看到阿芷的那张脸的时候。
许多人都惊诧了几分。
还别说,真是有几分姿色,若非奴籍出身,那真的是堪比京中贵女了,也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了。
只是可惜了这副好皮相,贱籍出身,注定是红颜祸水。
文氏也真是心大,把这么个祸水放在身边,她就不担心吗?
哪个男人没点劣性根子。
阿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所幸文氏对此并不在意,她也知道贤妃是故意而为之,;娘娘见笑了,人都有爱美之心,看见美的东西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这丫头长得是不错,臣妇带在身边,也确实很养眼。
文氏的确是很喜欢阿芷,虽然长了一张勾人的脸,但为人沉稳敦厚,心眼也实诚善良,并没有坏心思,她本来也有个打算,想把阿芷放在二哥儿屋里做个通房。
只是这事儿还得问问二哥儿的意思。
贤妃道:;嫂子说的也是,倒是本宫多虑了。
文氏附和:;多谢娘娘体恤。
贤妃心里冷笑,试问天下间的男人,谁真的能够不被美色所吸引?
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可贤妃和文氏的对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里。
脑海中想到的是那天的荒唐,不知道怎么的,男女之间一旦有了一些什么,就变得很微妙了,看对方的眼神,都像是带着一丝男女之意在其中。
文氏转过头,看向身后忐忑不安的阿芷,安抚道:;阿芷,贤妃娘娘难得喜欢你,还不快向贤妃娘娘磕头谢恩。
阿芷连忙点头:;是。然后走上前,跪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从容道:;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再朝贤妃道:;叩谢贤妃娘娘抬爱之心,是奴婢之幸。
贤妃被噎得不行,可在这个场合,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她也不能发脾气,更不能对阿芷做什么,只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端庄,;起来吧,本宫瞧着你,也很养眼。
然后视线落在上首的皇帝身上,笑着讨好道:;陛下,恪儿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都还没一个丫头伺候在身边,这丫头虽是奴籍出身,但臣妾瞧着也喜欢,不妨就给阿恪做个选侍,您觉着如何?
贤妃心里很清楚,一个奴籍出身的贱婢,怎么会配得上自己的儿子,但是她就是要故意恶心文氏,文氏不是一门心思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吗?
倘若太后真的做主指了这门婚,她就算是二皇子的母妃,也不能违抗太后的懿旨,文氏让她不好过,她也断然不会让元珍珠好过,妄想做她皇儿的皇子妃,就是要付出点代价。
坐在太后身边的元珍珠立马看向跪在地上的阿芷。
太后也看向她。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阿芷。
远处的二皇子,亦是如此。
但唯独一个人,那就是皇帝,他此刻悠然淡若的坐在那里,左手肘撑桌上,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杯盏,而右手则是放在右膝上,那拇指上的扳指在食指的抵摸下不断的转动。
黝黑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潭深渊,深而不见底,让人不能窥视君心,他就这样淡淡的看向贤妃,看得贤妃不知所措,心头一颤一颤的。
伺候在皇帝身旁的福全却心头提到了嗓子眼了。
暗地里为贤妃捏了一把汗。
或许别人不清楚,可他却非常的清楚,陛下和那个丫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而现如今,贤妃竟然想要把那小丫鬟送到二皇子房里,这不是……
要命了。
他知道,陛下这是动怒了。
就在气氛低沉得可怕的时候,文氏却是硬着头皮站起身上前,朝皇帝和太后福了福身之后,这才看向贤妃笑着说道:;娘娘有所不知,阿芷这丫头是臣妇替元骎那小子物色的媳妇儿,臣妇原本是想,等阿芷丫头及笄了,就定下这门亲事的。
文氏和贤妃姑嫂这么多年了,贤妃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她非常的清楚,就连贤妃想什么,文氏也能猜到一二。
所以事到如今,她不能不改变主意,说阿芷是她替元柏物色的媳妇儿,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文氏心里竟然出奇的心平气和,容芷虽然出身不好,但这两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她也是非常清楚的。
倘若真的做儿子的正妻,也没什么不好的。
文氏的话,足以让众人惊诧了几分。
元伯侯府再怎么说也是贵族豪门,给自己的儿子娶个丫鬟出身的夫人,文氏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福全这个时候无暇顾及到其他人的目光,他全部心思都落在了皇帝身上,因为在刚才文氏的话落之后,他清楚的看到了陛下捏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若说刚才贤妃的话,不足以蜻蜓点水的话。
那现在文氏的话,就是晴天惊雷了。
就算陛下和那丫头之间没发展到最后一步,可在他看来,那丫头也算是陛下的女人了,怎能再让人玷污。
贤妃和元伯侯府人可真是……他都不知道该说她们什么好了,就算陛下不放在心上,可也别挑这样的场合当着陛下的面议这样的话题啊。
福全难办。
跪在地上的阿芷同样也处于煎熬之中。
她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濒临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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