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布,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就连双脚也被绑在身下的椅子上。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又被绑架了。
是又,五年前也曾经历过绑架,只是幸而得南烨所救。
那么这次,又是谁?
她自然感到恐惧,但与此同时,她恍然闻到一股能让她安静下来的气味,弥漫在周围,浓郁的叫人沉醉其中。
四周很安静,眼睛看不见,听觉便会异常的灵敏,白瑶偏了偏头,耳畔又细微到不容察觉的呼吸声,这里,还有其他人。
她动了动身子,挣扎无果后便安静了下来,只是昂起下巴,朝着空气道:你是谁?把我抓来想要做什么?
白瑶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结识什么仇家,她想不出到底是谁要这样对她。
然而发出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没有任何回应。
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你就在我面前。
她不死心,就算是死,她也总该有知道为何而死的权利。
静默的空气吞噬着她的焦灼,一点一点的在磨损她的冷静。
终于,在久久的沉默之后,白瑶听到轻微的声音,是起身时衣服料子与椅子的摩擦声,果然她没有感知错误,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正看着被蒙住双眼克制着不战栗的自己。
皮鞋在地上走动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白瑶偏了偏头,她想起来了,自己倒下闭眼的瞬间,确实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脚朝自己走近。
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不由的皱了皱眉,努力想要透过黑布看清一点外面的世界,但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你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对方却发出低低的笑声。
不是嘲笑,也不是恐怖的笑,这笑声听起来是那么自然,似由心出。
但能这样把她绑走的人,白瑶可不认为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跟她,还真是相像。
她?白瑶愣了愣,你说的是谁?
那人并没有回答白瑶的话,而是突然伸出了手,轻抚上白瑶的面孔。
冰冷的手指触摸上皮肤的那刻,白瑶本能的往后仰去,她呼吸收紧,咬着牙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手指停留在半空中,那人只是嘴角撇了撇,却并未就此收回,而是往前一伸,修长的手指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将蒙住白瑶的黑布扯了下来。
白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做,一时呆愣在原地,直到眼前恢复了光明,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突然而来的光亮,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黑色西服,白色尖领衬衫,打着一条藏青色的领带,衣服平整干净,看料子也知价值不菲,再往上,白瑶想要看清楚那张脸,却在看到的瞬间瞪大双眼,吓了一跳。
那人带着一副鬼怪面具,整张脸隐没在面具中,只看到一双闪着光亮的双眼此刻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白瑶抿了抿唇,不由咽了下口水,不知为何,真的看到了这个人,她又突然紧张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这话,已经问了三遍了,其实白瑶也不指望对方会告诉她,把她抓来,一定有他的目的,问,是问不出来的,但不问,自己又怎能甘心,她总得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来人复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道:此举是不得已,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别乱动,我很快会放你回去。
不知为何,白瑶从对方的眼里似乎瞧见了几丝忧愁和无奈的情绪,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对方确实没有想要伤她的意思,除了,还把她绑在这。
那人没有再继续待下去,只是安静的坐了一会之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瑶只觉得有些许熟悉,然直到那人走出房间,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她都没有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人一走,四周又恢复了安静,一丝一毫其他的声音都没有,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种安静,也没来由的让她心慌。
丝丝凉气从外头飘了进来,白瑶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关在黑暗的地下室亦或封闭的空间里,而是一间房内。
房间里有床,有书桌,甚至窗户还半开着,风便是从那吹进来的,而在窗口,一抹鲜红的颜色映入她眼中,原来那浓郁的香味便是这花了。
她独爱的彼岸花。
白瑶透过半开的窗户,抬眼看向外面的世界,入眼的只有阴阴的天空,和连绵不绝的山头。
南江省靠山又靠海,有山并不奇怪,但建在山上的别墅却是很少见。白瑶眉尖若蹙,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正当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她一惊,慌忙朝门口看去,却见又来了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要比之前那个人年轻一些,穿着白色的休闲毛衣,黑色的休闲裤,只是面上同样戴着鬼怪面具。
看来这些人也知道不能见人。
来人没有说话,倒是手里多了东西,白瑶定眼看去,却是一些吃的。她眯了眯眼,怎么这些人还怕她饿死吗?
喂,你们到底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尔后朝白瑶走来。
你
白瑶往一边偏去,却见那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先是解了她双腿的束缚,后又绕到她身后,一并解了她手上的绳索。
这让白瑶有些诧异,手脚得了自由后,她立马跳开了,一面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一面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为何,当她对上那从面具中透出来的眼睛时,一丝熟悉感涌上心头,那双眼,分明在哪里见过,如此熟悉
或许也是感受到她的惊讶,来人别了眼,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白瑶一惊,快速的往后退去,直至退至门口,双手护在身前,不安的道:你你不要过来
隐约间,像是听到一声叹息,尔后对方停下了步子,就那样看着她。
两人沉默对峙,谁都没有再出声,直到有人敲门,戴着面具的人这才动了动身子,只是仍旧没有说话,而是越过白瑶的身,伸手拉开了门。
临走之时,还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躲在角落的白瑶,随后眼眸微沉,出了房间,一并也将门带上了。
压抑的气氛因着那人的离开有了些许缓和,白瑶紧绷的身子也一下子松软了下来,直接瘫坐在床沿上,才发现手心都是汗水。
自己强制保持的冷静,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丝丝凉气迎面吹来,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忙不迭跑去半开的窗口,本想从这里查探下地势,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扇窗外只有高高的悬崖峭壁以及满目的青翠山脉。
原来是不怕她逃走才开的窗。
空气中带着一股湿气,显然才刚下过雨。
白瑶想起来,当时在老家的时候,天气就不怎么好,沈漫也跟自己说快要下雨了,那么,是不是距离自己被抓,并没有过去多久?
只是想到沈漫,她又有些担心,她还能忆起沈漫大喊的声音,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在那两人离开后就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外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但白瑶知道,这扇门之后,一定有人把守,她想要凭己之力逃开显然是天方夜谭,况且,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有刚才的两个人,第一个人说自己和她像,他口中的她又是谁?
至于第二个人,莫名的熟悉感让白瑶生出一丝恐惧来。
夜来风凉,她紧紧抱着双臂蜷缩在床边,屋内的灯没有开,只有月光透进来的微弱光芒。
她抬眼看向窗外,快要元宵了,雨后的天空,连云都躲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山上的缘故,总感觉那轮圆月就在指掌之间,伸手便能摘到。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爸爸妈妈来,这么多年她把这份思念埋葬在心底,从未在人前表露过。即便遇到舅舅,她也习惯性的隐藏着心底最深的痛。
那是本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可最近,却总在有意无意的敲击着这块伤疤,似乎,伤口在慢慢被撕裂,只要再来一下,便会流血流脓,甚至土崩瓦解。
最深的恐惧来自于内心深处,假装遗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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