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转瞬既至。
幽州城,西北方位,二十里处。
此地火光冲天。
夜空都被照亮。
宛若白昼。
那是五万多支火把造成的效果。
从蓟门关杀来的五万辽国铁骑,终于赶到了,在幽州城西北方位二十里处暂停,没有继续前进。
统领这五万大军的是一个银袍战将,唤作“呼延将军”。
此刻,呼延将军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眺望二十里开外的幽州城。
夜空残月高悬,星星稀疏几不可见。
一阵冰凉的夜风吹来,呼延将军的白袍迎风猎猎作响。
“呼延将军请看,那幽州城中火光冲天,我们在二十里开外都能看见,说明纳兰将军他们已经成功夺下幽州城门!”
一位副将,站在呼延将军身后,遥手一指远处笼罩在氤氲火光之中的幽州城,显得十分兴奋与急迫。
“是啊将军,莫要犹豫了,我们赶紧发兵吧,一举歼灭那两万梁军,然后入城!”另一位副将也催促道。
然而,呼延将军没有回应两位副将。
他傲立山坡,仍冰凉的夜风吹动他那银色的战袍,眺望远处的幽州城好一会儿后,他才镇定的开口吩咐道:
“派出五百人,充做先锋,先去探探幽州城的虚实。”
“末将领命!”
副将们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下去做安排。
大约两刻钟过后。
五百人的先锋安全返回。
先锋官火速赶来山坡,正欲见礼,呼延将军却摆了摆手,语气沉着、冷静、镇定的问道:“将你看到的都讲出来,不可错漏哪怕一个字。”
“末将遵命……”
“……”
当下,先锋官开始讲述。
据他所说,潜藏在幽州城内的辽军,在纳兰将军的率领之下,不仅夺下了四座城门,还将城西守军大营中的梁军重创。
因为,在那幽州城的城头上,悬挂的是辽国的旗帜。
还有城西的行军大营中,一片火光,其中还有一地尸体,穿的都是梁军的甲胄。
众人听罢先锋官的讲述,副将们全都激动得直搓手,恨不得立即杀到幽州城下。
但呼延将军还是不为所动。
他先是仔细的盯着先锋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蹙眉问道:
“你可瞧仔细了,幽州城头悬挂的果真是我大辽旗帜?”
“回禀将军,千真万确!”
“幽州四座城门上的将士,也都是我大辽的儿郎?”
“末将曾与城楼上的将士们聊天,从衣着及口音上来看,的确是我大辽的将士。”
“你可曾见到纳兰将军?”
“倒是没有见到,据城头上的将士们说,纳兰将军在攻打守军大营之际,不幸中箭,现在正处昏迷之中。”
“嗯……你可曾入城一观?”
“倒不曾入城。”先锋官说道。
“为何?”
“回禀将军,因为攻破守军大营之后,虽剿灭了数千梁军,但仍有一万余梁军逃走,隐在暗处,若贸然开启城门,只怕……”
“倒也在理。”呼延将军点点头。
“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出发吧!”一位副将催促道。
“是啊,虽有一万余梁军隐在暗处,但我们有足足五万大军呢,就怕他们不冒头。”另一位副将说道。
“……”
终于,五万铁骑再次启程,杀向二十里开外的幽州城。
马上就要到了,所以行军速度很慢。
副将之间,还有普通将士之间,竟得了空闲,可以聊上两句。
因得知幽州城的四座城门已被拿下,辽国的将士们异常兴奋,初战告捷,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座军事重镇,简直太爽了。
“哈哈,我早就说过,梁国这些人啊,都是草包与蠢猪!”
“我们数千大军藏在平安市的闹市之中,整整大半年,可是他们竟毫无察觉!”
“还有那什么蓟门关,虽是天险,但架不住他们之中总有贪心的蠢猪,被我们收买,助我们攻破那道天险……”
“我听说,中原人很坏,交易给我们的盐、茶、酒、铁器等等,全都是最差的那一批……嘿,这次入了幽州城,我一定要枪他几十斤好盐与好茶!”
“真没见过市面,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只抢几十斤盐茶?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至少,也要抢他几百斤吧!”
“呵呵,盐茶酒算什么好东西?我们都拿下幽州城了,这些东西都将是我们的,你们这些愣头青,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周围的将士立即请教,真正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中原的女人啊!你们不知,中原女子那个水灵啊,吸溜……这次我至少要抢三五个回去,把她们训成女奴,哈哈哈……”
“……”
辽国将士们顿时笑声一片,他们已经脑补出待会儿入城之后的情景。
全城的财宝,他们都可以抢。
全城的女人,他们也可以抢,一想到水灵的中原女子,他们就兴奋得嗷嗷叫,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入幽州城内。
就这样,五万大军慢慢接近幽州城。
最终,大军停在高大城池的半里开外。
呼延将军非常谨慎,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没有彻底放心,命大部队停在原地之后,他亲率数位副将,围绕整座幽州城转了一圈。
然后又亲自去看了眼城西的守军大营。
守军大营中,火势正甚,根本不能入内查看。
回到城门前,呼延将军亲自与城头的守军聊了两句,倒也没有发现问题,对方以辽国的语言对答如流。
最后,他提议想看纳兰将军一眼。
但城头上的将士们说,纳兰将军中箭昏倒还没有醒来,不能前来相见。
“既然中箭昏迷未醒,可抬上城楼与我一观。”呼延将军不急不缓,对城头上的将士提出这样的要求。
城头上的将士自然不会答应,说纳兰将军性命堪忧,不可随意搬抬。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纳兰将军见过了本将,本将就入城!”
“……”
呼延将军气定神闲,命人搬来一张太师椅,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
城头上的将士苦劝他入城,都快给他跪下了,但呼延将军丝毫不为所动。
他这番姿态,顿时引得辽军将士们心头不满。
副将们对了下眼神,然后轻轻摇头,他们这位将军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谨慎了。
而普通的将士们,都等着入城抢夺财物与女人呢,结果却在这儿干耗,着实让他们心头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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