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一死战?
不。
至少言大山不这样认为。
“上兵伐谋!”
他低声轻语,手中三四丈长的马槊一扫,将数位辽兵扫落马下后,他便退出战阵,不再亲自厮杀。
“郡公!”
追随言大山而来的将军、副将们,解决掉身边的敌军后,也跟随着他退出战圈之外。
“该是时候了。”
言大山张嘴,正要吩咐什么的时候,一侧忽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将军,将军啊!末将终于又与将军并肩作战了!”
侧头看去,原来是。
他的嗓门非常大,即便身处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也能清晰可闻。
正杀出一条血路往这边靠近,话音落后,他已解决完挡路的辽军,来到言大山近前。
他激动得无以言表,甚至说不出话来。
言大山侧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你来得正好,大破辽军之事,就交给你去办,你非常合适。”
顿时挺起胸膛,高兴道“将军放心,末将这些年来苦练武艺,精通刀枪,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
“将军且稍后,待末将去提呼延雄的人头来见!”
“……”
他以为言大山将指挥作战的任务交给他了。
非常高兴,恭敬一礼后转身就走。
他已迫不及待的要去完成言大山对他的“期许”。
言大山却叫住他“此事交由你去办,不是因为你精通刀枪,而是因为……你的嗓门够大,声音传得够远!”
“将军……这……末将……”顿时傻眼,然后疑惑不解,心说言将军此话何意?嗓门够大是什么鬼?
“我已将蓟门关重新夺回。”言大山镇定的说道。
“将军厉害,将军干得漂亮啊!”
狂拍马屁,但他并不知言大山为何提及此事。
言大山扶额,又见其余几位将军、副将等,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他便沉声说道
“蓟门关,乃辽军退走的唯一路径,眼下我将蓟门关夺回,他们便没了退路。所以只需将实情喊出,让他们知晓,便可动摇他们的军心!”
“这……妙啊,末将怎么没有想到呢?”及副将们恍然大悟,心说以前看的兵书都白看了。
“为了避免他们做困兽之斗,可以接受他们的投降,降者不杀!”言大山看着,接着说道
“你嗓门够大,这件任务就交给你了,快去吧。”
“末将……领命。”
心头滋味难明,他再一次得到言将军的重用,结果却不是因为他会打仗,而是因为……嗓门够大?
这,好尴尬!
不过转念又一想,嗓门大也是优势啊,言大山身边虽然追溯了许多将军与副将,但最终还是得靠他。
如此一想,心头便开心起来,他快速跨上马背,杀入战场,一边手刃敌军一边扯着嘹亮的嗓门喊道
“蓟门关已失守,尔等已没有退路,降者不杀!”
“蓟门关已失守,尔等已没有退路,降者不杀!”
“……”
这样一路喊过去,立即引起了战斗中的梁军们的注意,因为是他们的统帅,是他们的将军。
他们对那句话稍加分析,心头顿时明白了的用意,于是也扯着嗓门喊道
“蓟门关已失守,尔等已没有退路,降者不杀!”
“……”
越来越多的梁军加入其中,短短数息不到,这句话就已响彻整片战场,清晰无误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杀得正欢的辽军将士们,乍听此话,心头顿时凉了半截,战斗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与之对战的梁军将士们,因高喊着“降者不杀”,故也停止战斗。
双方持握兵器进行对峙。
惨烈的恶战恍若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是骗我们的,你们一定没有夺下蓟门关,你们想用阴谋诡计赚取我等的性命!”
辽军中的一个校尉大声喊道。
他的话引起许多辽军的赞同。
从本心上来说,他们不愿相信此事,若蓟门关失守,他们就没了退路,那是非常糟糕的情况。
反驳道“别忘了言将军从何处而来,若未曾重新夺回蓟门关,言将军岂会出现在尔等的前面?”
这话……有点道理。
辽军将士们陷入沉默。
接着说道“若蓟门关还在尔等手中,那为何不见援军前来接应尔等呢?”
这话……似乎也说得不错。
辽军将士们的心渐渐沉入谷底,虽不愿相信蓟门关已经失守,可是……
“快看,那边,呼延将军正与言将军决战!”
有人一声呐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看向那边。
没错,那正是言大山与呼延将军,因言大山心中清楚,想要降服这些辽军,必须先杀了他们的主将。
对于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大家都没再出声,紧盯着那两人,静待最终的结果。
动了。
只见言大山与呼延将军大喝着冲向对方,一人手持三四丈长的马槊,一人手握五六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进行着生死决战。
“杀!”
两人轮动着各自的兵器,纵马渐渐接近,都想一招秒掉对方,以此震慑敌军。
言大山自然有此自信。
但呼延将军更多的是硬着头皮上阵,就在刚刚,喊出那句话之后,呼延将军就知道他们完了。
可是束手待毙不是他们辽人的风格,他身为一军之主将,更不可能投降,唯有战死而已。
铛!
瞬息间,马槊与青龙偃月刀碰撞在一起,擦出绚烂的火花。
这是两人交手的第一招。
“啊!”
“将军的刀……飞走了……”
人们惊呼,梁军们欢呼一片,而辽军则愁云惨淡,面无人色。
他们的统帅,呼延将军,竟不是言大山的一合之敌!
两人的兵器第一次碰撞而已,呼延将军的青龙偃月刀,就被马槊无情的磕飞了,脱手而出,飞落在数丈开外。
“啊……将……将军!”
仅仅数息后,辽军将士们再度大惊失色,声音发颤,仿若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一般。
原来,言大山手中的马槊磕飞呼延将军的大刀之后,他手腕一翻,往前一送,那长长的马槊就精准的刺入呼延将军的心脏。
槊尖噗的一声从后背冒出,带出大片鲜血。
呼延将军被刺了个透心凉。
双方的冲势不减,瞬间失去浑身力气的呼延将军,竟被言大山的马槊挑离马背,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
这一幕,震住了战场上的所有人。
偌大一片战场,此刻竟安静得落针可闻。
将军,不愧为我的将军啊……清了清嗓门,大声喊道
“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杀!”
“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
哐当!
一个辽军丢下手里的大刀,跳下战马,选择投降。
有了第一个,便有跟随者,这片战场上顿时响起一连片兵器落地的声音,连绵不绝。
……
“胜了!”
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回幽州城内的衙门大堂,苏贤起身,走到大堂门外,仰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感慨道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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