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两刻钟过后。
一切归于平静。
房间中,烛光依旧昏暗,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为所有事物都蒙上了一层面纱,给人一种做梦的感觉。
兰陵公主侧身,斜坐于美人榻, 动作缓慢的整理着上衣,抚平每一个褶皱。
她峨眉紧蹙,似忍受着某种痛楚,面色又红又白,还带着寒霜,不时侧眸瞪一眼身侧的苏贤,饱含幽怨。
苏贤站在那里, 正一脸陶醉, 嘴角挂着不自禁的笑容,他两眼微咪,似乎还徜徉在那挺拔与巍峨的“雪山”之中,回味无穷。
“你还在笑!”
兰陵见状,心头愠怒,一双凤目瞪来,声音中满是羞愤。
苏贤睁眼,正好对上兰陵那双眼睛,他心中一片凛然,忙作揖道:“殿下,刚才……刚才那件事,是殿下执意为之,这可不能怪我!”
“你……”兰陵顿时怒了,气得她酥胸起伏, 狠狠瞪着苏贤:“不错,本宫许出去的承诺, 一定会兑现。”
“可你……你……你你你……”兰陵银牙暗咬朱唇, 眼中的怒意稍稍一收, 多了一抹娇羞, 面色也腾地通红一大片。
后面半句话,对她来说似乎难以启齿。
但她终究不是一般的女子,迟疑一瞬,终究紧咬银牙斥道:
“可你……竟敢用……牙……咬!不分轻重,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胆敢如此……咬本宫,而且还是……哪儿……”
“……”
苏贤一拍额头,忙长施一礼,道:
“殿下,臣万分抱歉与惭愧,只是臣……臣……”
“只是什么?”兰陵凤目一瞪。
“只是臣万万没有想到,公主殿下是如此的……美,仙女下凡也不足以形容,所以臣一时没能忍住。”
苏贤赶紧拍上一计马屁。
兰陵一听这话,面色果然稍霁。
苏贤如此解释,她完全可以接受!
心里顺畅之后,她玉臂轻轻一挥,准备隔空将苏贤虚扶而起, 可是, 手臂才刚刚抬起, 这么简单的动作而已,居然就牵扯到了痛处。
她峨眉又是一蹙,刚刚顺畅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她瞪着躬身施礼的苏贤,娇斥道:
“可是你下手……下嘴没轻没重,本宫现在都还……感觉很痛,想必也留下了许多难看的牙印!”
“牙印?”苏贤猛然抬头,惊愕道:“不可能吧?要不,殿下让我看看?”
“你还不信?”兰陵说着,便将手伸向刚刚整理好的上衣,不过她立即反应过来,尖声怒斥道:
“你还想看?做梦吧你!”
“哈哈,殿下息怒,臣只是不太相信而已,若殿下果然还觉得……痛,臣或有一法,可以缓解缓解。”苏贤嬉皮笑脸。
“什么办法?”
兰陵白了他一眼,又怒又羞,但却有种别样的风情。
苏贤思忖半晌,然后搓着两手,似乎很不好意思,最后才缓缓笑道:“按摩!”
兰陵缓缓张大了朱唇,按摩?又想占她便宜是吧!想得太美!她羞愤之下,抓起身旁的枕头当做武器,直接砸向苏贤。
“殿下息怒!”
苏贤接住那只枕头,抱在怀中,见公主还想朝他扔东西,他赶紧说道:
“方才,公主不是让臣鼓捣一个新鲜玩意儿么,臣忽然有了想法,或许这两日就能鼓捣出来。”
“当真?”兰陵果然停止扔枕头,忙坐正身子,问道:“你有了什么想法?”
苏贤很不客气,直接坐上了公主的美人榻,距公主只有半尺远,一脸认真的回道:“臣即将鼓捣出的东西,叫做香皂,此物……”
“……”
苏贤讲解了香皂的功效之后,兰陵一双美眸中,顿时泛起阵阵神采,忙问:“这香皂果真有此奇效?”
“果真!”苏贤肯定。
他说完后,视线无意识往下一滑……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怎么看都不够!
兰陵公主兴奋之余,忽一眼瞥见苏贤的偷窥。
她抿了抿嘴,然后毅然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笑道:“若香皂果有奇效,本宫就……就再满足你一次!”
“真的?”苏贤两眼一亮。
“嗯。”兰陵点头。
苏贤顿时大喜,两手呈爪,整个人都往前扑去,宛若饿狼觅食。
兰陵峨眉微微一紧,整体往后一缩,并用两手挡住苏贤的进攻,娇羞无限且意味深长的笑道:
“别急,等你鼓捣出香皂,并且香皂果然有奇效之后再来也不迟……”
“再者,那上面全是你的口水与牙印,本宫需要沐浴,然后还需要养‘伤’。”
“那好。”苏贤点头。
“……”
就这样,苏贤走出湖中小筑后,一整天都在公主府鼓捣香皂。
一直忙到天黑,他才告辞回府。
次日,一大早,苏贤又来到公主府,继续鼓捣。
公主府财力雄厚,根本不用担心原材料,也不用担心人手,所以,经昨日与今天上午的努力,苏贤已鼓捣出最原始的肥皂。
有了肥皂,香皂就不远了。
公主亲自试用过肥皂后,当场大喜,有了肥皂或香皂这等利器,她就可以有力的回击陈可妍,在这场持续了多年的明争暗斗中占据上风!
其时,正值午时饭点,兰陵便邀请苏贤共进午膳。
苏贤欣然同意。
午饭过后,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如何拓展“香皂产业”,以及如何将香皂打入南陈的计划……
聊完这些,苏贤认为时间已经成熟,便暗中搓了搓手,看着兰陵笑道:
“殿下,昨日……”
“昨日什么?”
兰陵岂能看不出苏贤的心思,但她佯装不知,端坐在那优雅的喝茶。
她美丽、高贵,紫色宫裙勾勒出丰美的身姿,雍容的气息笼罩浑身上下,明艳堂皇,宛若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
昨日,在那湖心小筑,两人虽没有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但至少也算有了肌肤之亲吧,那滋味令苏贤回味无穷。
苏贤看着她,想起昨日兰陵的承诺,心中顿时一片火热,恨不得当场逮住兰陵公主,然后狠狠地……咬她!
“就是昨日殿下许诺对臣的奖励啊!”苏贤说道。
“哦。”兰陵似乎想起来了,缓缓侧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放下茶杯,道:“本宫言而有信,许出去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多谢公主殿下!”苏贤十分开心。
“可是……”兰陵忽然皱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道:“可是你太粗鲁,像个小狗似的,爱咬人,本宫身上的‘伤’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呢!”
“呃……”苏贤瞪眼,什么意思,兰陵想反悔?
兰陵见苏贤一脸失望的样子,不禁破笑,她笑起来宛若百花盛开,花枝乱颤的,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苏贤一脸无语,不过,就在他准备说“香皂可能那么快鼓捣出来”之际,兰陵忽然起身,莲步款款往厅外走去。
“殿下?”苏贤纳闷。
“你随本宫来吧,这里光天化日的,太亮了……”兰陵的声音随风而至。
苏贤愣了一瞬,随即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屁颠屁颠跟在兰陵身后,去了昨日的那座湖心小岛。
……
一段时间过后,苏贤现身于鼓捣香皂的地方。
肥皂已经问世,只需稍加改造,就能制得香皂,按当前的进度看来,今日天黑之前应该就能成功。
忽然,杨芷兰凑近,小声禀道:“那个贱人想见你。”
“什么贱人?”苏贤纳闷。
“南陈,吴国公主!”杨芷兰回道。
苏贤嘴角扯了扯,揉了揉太阳穴,无语道:“这数日以来,我都被她催烦了,不见!”
杨芷兰其实很同意苏贤的决定,但她还是说道:“她派人传话,若公子不见,她就来兰陵公主府寻找公子。”
“这臭女人,屁股又痒了是吧!”苏贤很是无语。
“……”
最终,苏贤还是出得公主府。
他来到陈可妍藏身的酒楼,蹬蹬瞪上楼,进入一间厢房,终究见到了多日未曾碰面的陈妖精。
“公子来啦!”陈可妍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以手支头发呆,见苏贤进屋,立即雀跃的奔了过来。
苏贤见状,不客气的将双手伸开,准备来个结实的拥抱。
对于陈妖精的主动投怀送抱,他一向乐于接受。
然而,陈可妍却跳着脚直接躲开,绕到苏贤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苏贤尴尬的挠了挠头,这陈妖精时而粘人,时而保守,真教人捉摸不透。
“今日天气炎热,公子一路走来,想必流了许多汗,奴家特意为公子准备了沐浴香汤哟!”陈可妍关上门后笑道。
原来如此,她是在嫌我身上有汗味……苏贤了然,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你着急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陈可妍笑着走近,正欲开口说话,忽然,她秀眉微蹙,皱着琼鼻围绕苏贤细细嗅探,表情愈发凝重。
“你这是在干什么?”
苏贤皱眉,明知他身上有汗味,还如此细细嗅探,莫非……苏贤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陈可妍围绕苏贤细嗅一圈后,停在苏贤面前,一脸狐疑,问道:“公子身上,怎么会有那贱人的味儿?还如此浓郁?”
“贱人的味儿?”苏贤一愣。
“就是兰陵那贱人身上的味道啊!公子身上怎么到处都是?”
陈可妍皱眉,精致妍丽的俏脸没了笑容,眼眸中满是嫌弃与愤怒,当然,还有浓浓的……嫉妒。
苏贤心下了然,方才他与兰陵公主在那“湖心小筑”中,可是亲密了许久,身上自然沾染了兰陵身上的香味儿。
“呃……这个……”苏贤心念电转。
“奴家不管!”陈可妍忽然凑近,一双玉臂轻轻勾着苏贤的脖子,以羞恼、嫉妒的语气说道:
“奴家也要让公子身上沾满奴家的气味,而且还要压过那贱人的!”
“……”
话音落后,她挂在苏贤身上就是一顿乱扭与乱蹭。
苏贤嘴角扯了扯,这貌似……针不戳啊。
陈可妍与李幼卿两位公主斗气,他夹在中间,除了蛋疼与头痛之外,竟还有这等美妙的益处,妙哉!
“你不怕我身上的汗味儿吗?”苏贤咧着嘴问道。
“不怕,这可是公子的男人味儿呢,奴家好生着迷……”陈可妍乱蹭着,媚眼如丝,若不是方才那一下,苏贤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
“……”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苏贤方才抬手,按住像是一只马达似的陈可妍,低声问道:“你急于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可妍顿时泫然欲泣,幽怨道:“公子答应过奴家的,要去南陈为父皇看病,可公子却久久不曾动身……”
啪!
苏贤一巴掌狠狠拍落。
陈可妍的娇躯跟着一颤,鲜艳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眼中布满水雾,望着苏贤。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苏贤板着脸训斥一顿,随后语气一软,道:
“我答应过你的话,就一定会兑现,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过,今日才元月初四,我又刚刚大婚,着实不易离家出走啊。”
“再者,那李神医可不是那么好请动的,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此事不能急,需从长计议。”
陈可妍皱眉道:“这些奴家都知道,可是父皇的病……”
“放心吧,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带着李神医跟你去南陈!”苏贤掷地有声。
陈可妍想了想,最终也只得点头同意。
安抚好了陈可妍后,苏贤重新回到公主府,继续研制香皂。
进展十分顺利,今天下午天黑之前,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只香皂就将面世了!
……
宫城。
后宫。
徽猷殿。
徽猷殿是女皇的寝宫。
女皇今日出席了几个隆重的宫廷活动,因而化了浓妆。
待活动结束,她便在众女官的簇拥之下回到徽猷殿,卸妆沐浴,准备早些休息。
但由于今日的妆容着实隆重,南宫婉儿等女官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女皇的妆卸完。
不仅她们感觉很累,女皇本人也有些受不了,最后在洗脸的时候,女皇终于没忍住,感叹道:
“这妆化起来不易,卸起来更是麻烦,你们看朕的手和脸,洗了这么多次竟还有明显的油腻感!”
“若是有一种东西,可以轻松的将脸和手洗干净的话,岂不美哉!”
南宫婉儿等女官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她们在心中暗暗吐槽:“女皇陛下又在异想天开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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