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李青牛的药已经配好。
心急火燎的他,两口就将熬好的汤药喝光,顿时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仿若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精力。
“成功了,哈哈哈……”
李青牛仰天畅笑,数十年以来的坚持与渴望, 今日终于实现,他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希望。
“恭喜师父!”
苏贤在旁道贺,又道:“师父,此方既已服下,还是尽早派人返回蝴蝶谷,将师娘们都请来吧!”
“那是自然。”
李青牛挥了挥手,招来几个蝴蝶谷高手, 亲自吩咐一番,然后打发他们立即上路。
苏贤见此事已经停妥, 便笑嘻嘻凑到李青牛身边:
“师父,师娘们远在蜀地,不是那么快就能赶到的,何不趁这段时间,将先秦导引术传授给弟子呢?”
“也好!”
李青牛倒也爽快,当场就摆开架势,亲自传授先秦导引术,努力扮演好一个严师的角色。
苏贤自是喜不自禁。
他学得也很快。
一则,他渴望此术已久,学习时完全调动了主观能动性,十分认真。
二则,李青牛锻炼此术已久, 数十年的日积月累,对此术的理解已达到一个天人合一的境界,他的指点浅显易懂, 直指要害。
是故, 只用了短短半个时辰, 苏贤便彻底掌握了先秦导引术的所有姿势与动作, 接下来只需勤加练习皆可。
正所谓“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的天资很高,着实令为师惊叹!”
李青牛对苏贤的表现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后,取出一本斑驳的簿册,递给苏贤:
“为师这里还有一本秘笈,除先秦导引术的基本姿势外,还有许多为师的感悟,你闲暇时翻阅一二,当大有裨益。”
“多谢师父!”
苏贤大喜,忙双手接过。
来不及翻阅,李青牛又道:“先秦导引术固然不错,但单靠此术效果太慢,需十余年才能达到理想之中的效果。”
“啊?”
苏贤一怔,感觉被骗了,差点当场翻脸。
好在李青牛马上又说:
“所以,为师这里另有一套药膳清单, 你且拿去,坚持每日吃一种药膳。”
“药膳与此术搭配使用,只需坚持数日的时间,就能达到单练先秦导引术十年的效果!”
苏贤闻言大喜,双手接过李青牛递来的又一本簿册,深施一礼:
“多谢师父!”
“嗯。”
李青牛点点头,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道:
“方才你说,要帮为师熬药,以尽孝心?为师忽然想起,还有几味非常复杂的药需要调配,你且留下吧。”
苏贤赶紧将两本簿册贴身藏好,抬手一拍额头,道:
“哎呀糟糕,弟子忽然想起,衙门里头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处理,不可耽搁,师父您先忙着,弟子这就去了。”
“……”
话毕,苏贤转身就跑,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李青牛站在庭院中,捋须的手停在半空,嘴角狠狠一扯,许久之后才大声骂道:“孽徒,得了好处就跑了?!”
……
话说,苏贤既已习得先秦导引术,心愿已足,喜之不尽之余,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
以期能早日达到“战无不胜”的境界。
他专门在府中腾出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偏僻的独立院子,用作练功之用,还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擅闯……
转眼,日头高升,午时饭点已到。
苏贤暂停练功,回到内宅的客厅,与唐淑婉、柳蕙香两位夫人共进午膳。
饭间,柳蕙香一脸狐疑:
“妾身听说,夫君专门腾出了一座院子,关起了门,还不许任何人打搅?”
唐淑婉姿态优雅而端庄,素手执箸,夹了十余粒米饭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之余,也侧头一脸狐疑的看了过来。
“呃……不错。”
苏贤心念电转,这事儿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这两位夫人一定会刨根问底。
谁知,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柳蕙香便笑道:“夫君该不会又在鼓捣什么新鲜玩意儿吧?类似香皂那种?”
苏贤心下一动,点头笑道:
“不错,为夫的确是在鼓捣新鲜玩意儿,不过这次很重要,需要保密,两位夫人切记不可四处宣扬。”
“嗯。”
两位夫人同时点头。
不一时饭毕。
苏贤因急于回去练功,起身告辞后便准备离开。
唐淑婉却叫住了他:
“夫君且慢,妾身忽然想起一件大事,需要夫君亲自拿主意。”
“什么大事?”
苏贤果然驻足。
他心头不禁疑惑,什么大事唐淑婉处理不了,还需要他亲自拿主意?
“不知夫君有没有感觉,府中……总莫名其妙的少一些东西,什么花瓶、古董、字画等等,我们府中莫非……”
“夫人多虑了。”
苏贤松了口气,因他急于赶回去练功,根本无暇理会这种小事:
“夫人治家辛苦,也需多加休息才是,不可操劳过度,你看,又出现幻觉了。”
“可是……”唐淑婉欲言又止。
“好了,为夫先去了,鼓捣新鲜玩意儿的事你们记得要保密。”
苏贤不由分说,挥了挥手后便大踏步离开内宅,回到练功的地方继续苦练不提。
……
与此同时。
兰陵公主府。
今日苏贤带李青牛入宫,为女皇诊脉的结果,终究传入了兰陵耳中。
“如此一来,本宫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兰陵公主大喜,再也坐不住的她,在书房中走来走去,足足十余息后,她才稍稍安静。
不过这时,她的面色已经很不好看,望着东宫的方向寒声道:
“这次本宫束手束脚,差点就让太子登基称帝,必须要吸取教训……陛下虽不愿打破平衡,但,有些事也应该好好筹谋一番了!”
“……”
东宫。
砰!
哐当!
啪!
整个东宫上下,乱摔乱砸的响声连绵不绝。
太子喝得醉醺醺,头发散乱,趁着酒兴到处搞破坏,东宫上下一片狼藉。
方才,李青牛为女皇诊脉的结果,也传入了太子之耳。
彻底没希望了!
女皇数日后就将彻底痊愈!
太子憋屈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次机会,就这样无声无息从手指缝中溜走……
他好恨啊!
啪!
太子将一只精美的花瓶生生摔碎后,隔空点指着兰陵公主府与范阳侯府所在的方向,摇头晃脑骂道:
“兰陵、苏贤,你们这对……狗男女!抢走孤的皇位,孤……今后绝饶不了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
太子妃听了这话,吓得心惊肉跳。
本不想阻止太子发泄情绪的她,也不得不出言阻止,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可了不得。
“滚!”
哪知太子根本听不进劝,怒目而瞪的他,扬起一只蒲扇那么大的巴掌,直接扇在太子妃那白皙的、美丽的脸蛋上。
啪!
响声很脆。
太子妃当场被扇倒在地,她用手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侧,仰头看着醉醺醺的太子,眼中戳满了晶莹。
……
……
转眼,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范阳侯府。
苏贤不辞辛苦,连续练了两日的功,同时也吃了两日的药膳后,今日,他惊喜的发现他“神功”初成!
浑身精力满满,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转眼又过去了两日。
苏贤的“神功”已基本稳固,且这两日来他不停尝试,效果果然甚好……只是苦了两位夫人。
这天晚上。
内宅,书房。
苏贤与两位夫人,已用过了晚膳,且沐浴更衣已毕。
按照惯例,他们并不急于就寝,而是齐聚在书房,或聊天,或读书,或写字,或刺绣……这相当于家庭小聚,可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苏贤端坐在书桌之后,案上放着一摞公文。
因他身兼“太尉”、“范阳县侯”、“金吾右卫大将军”、“左武卫大将军”等数职,还有兰陵公主府中的谘议官,总会有些公文需要他处理。
书房中十分安静。
二三十支蜡烛静静燃烧,分散于书房各处,将整个书房照得雪亮一片,宛若白昼。
苏贤伏案处理公文,神色认真而投入,不时动笔批注一两句……
他的旁边,柳蕙香站在那里。
亲自为苏贤研墨之余,也起到一个红袖添香的作用,当然,还有剪灯芯、整理公文、侍奉茶水等等任务。
她殷勤而周到,面带淡淡的笑意,看着认真工作的苏贤,她心头便充满了安全感,倘若时光永久停留在这一刻,她也十分愿意。
唐淑婉则坐在另外一处。
她正借着明亮的烛光,手捏针线做着刺绣,不时抬眸看一眼苏贤,嘴角挂着恬淡而幸福的弧度。
一会儿后。
苏贤丢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将桌案上的公文往远处一推,然后侧眸看着端庄、温婉、宜人的唐淑婉,咧嘴笑道:
“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夫人,我们该回屋就寝了。”
唐淑婉端坐在那里的娇躯,忽然微微一颤,瞥了眼苏贤的书桌,笑着求道:
“夫君莫急,妾身看时辰尚早,且夫君的公务还未处理完,要不还是……再等一时半刻吧?”
“工作是做不完的。”
苏贤丝毫不理会,径直起身迫向唐淑婉。
唐淑婉暗中一个哆嗦,忽一眼瞥见书案旁的柳蕙香,柳蕙香正俯身收拾桌面,手里拿着毛笔在一只青花瓷的笔洗中清洗。
她心念一动,急忙说道:
“妾身近日……身子略感不适,夫君今日还是……去柳姐姐房里吧,容妾身休息一两日……”
柳蕙香听了这话,手里的毛笔差点脱手,她吓了一跳,忙也婉拒道:
“不,不,夫君今日该去妹妹房里,规矩不可破,再者,妾身……近日身子也略有不适,不能服侍夫君……”
“哈哈哈哈……”
苏贤见状大笑不止,左右手分别拉着两位夫人,甚是得意,一脸期待的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何不……一起?”
“夫君想得美!”唐淑婉薄嗔含羞,甩开苏贤的拉扯。
“夫君说什么呢!”柳蕙香面色通红,见唐淑婉不肯,她也甩开苏贤的手。
“……”
苏贤苦笑着摇了摇头,见状也不强求。
只重新拉着唐淑婉的小手,笑道:
“柳妹说得对,规矩既已定下,就不可擅自更改,夫人,今晚为夫还是去你房里。”
“那……那就这样吧。”
唐淑婉虽一脸无奈,但也别无他法了。
忽然,她心中一动,忍着娇羞问道:
“夫君这两日为何……如此厉害,可别是听信了什么和尚道士的胡言乱语,妾身辛苦些倒也罢了,夫君切不可为此伤了身体。”
柳蕙香也劝道:“唐妹妹所言甚是……”
苏贤扶了扶额,心中迟疑一瞬,终究决定据实已告。
当下,他便将师从李青牛学习先秦导引术一事讲给她们听。
两女听罢,同时张大了朱唇,久久不曾合拢,红着面皮恍惚道:
“世上竟有这等奇事?!”
“此外,师父还给了我一套菜谱,都是些药膳呢。”
苏贤走到书架前,翻找一会儿,从书堆中取出一本簿册,递给两位夫人观看,同时笑道:
“此事两位夫人既已得知,那为夫就将熬煮药膳的工作交给你们了,不知你们谁愿意承担此项重任?”
“呸呸呸!”
唐淑婉与柳蕙香动作一致,同时丢下那药膳簿册,掉在桌案上。
这簿册中绘有所用药材的图案,不成想,簿册刚好翻到一味“肉苁蓉”,其图案绘得令人浮想联翩。
两位夫人顿时面色通红,耳根子也未能幸免。
“你们都不愿为我熬煮药膳?”苏贤捡起那本簿册,略感奇怪,在他的预想中,两位夫人应该争抢着才对。
“这等重任,夫君还是交给他人吧。”唐淑婉红胀着脸面啐道。
“就是,妾身才不干这事儿呢。”柳蕙香则送来一个白眼。
“那好吧。”
苏贤没办法,只得将簿册重新放回书架。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他背对两位夫人放置簿册之际,两位夫人同时瞪大了眼眸,似是要记住簿册的位置。
“天色已晚,该回房休息了。”
苏贤放完簿册,转身拉着唐淑婉就回到了起居室。
简单聊了两句,苏贤便迫不及待,拉着唐淑婉就往卧榻上拖拽……
“夫君稍等,妾身忽然想起一事,容妾身去去就回。”
唐淑婉用力挣脱苏贤的拉扯,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开门而去。
然后径直跑向书房的方向。
岂料,刚转过一个弯,她猛然发现,通往隔壁柳蕙香院子的小门前,有个人也提着裙摆小跑而去,眨眼间就已出门消失不见。
那是……柳蕙香?
不好!
唐淑婉心中一急,快步赶到书房,走到苏贤存放簿册的书架前,仔细翻找一番,可哪里还有簿册的影子哦!
“晚了一步!”
唐淑婉懊恼不已,但事已至此,她也什么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