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生命科学,闻教授神采奕奕滔滔不绝,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我坐在一旁听得有些百无聊赖,这时范启龙忽然冲着努了努嘴,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见我的吃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装了满满一碟子菜,我本就没有吃多少,这时只见唐樱还在向我的吃碟里夹菜,我心里一震,暗道还是刀白羽这小子反应的快,我们将近两天没有正常的吃喝,二刀把子刀莫语还中了阴离红的蛇毒,虽然体内的蛇毒已经解了,但是身体并未恢复到最佳状态,虽然眼下闻教授并没有为难我们,但是言语间闻教授似乎并没有要放弃复活蚩尤之首的打算,不久之后我们即将迎来更加艰巨的战斗,此时不饱餐战饭,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此处我急忙抄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不多时便将眼前吃碟里的饭菜消灭的干干净净,唐樱见状更加勤快的为我夹菜,就在闻教授滔滔不绝的演讲中,一大桌子饭菜便被众人吃了个盆干碗净。整整一桌子饭菜,闻教授和夏八姑以及唐樱基本上没动筷子,闻教授见我们狼吞虎咽吃的兴起,撤下残席之后又上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酸汤面,两位老刀把子来者不拒,盛了一碗就开始吸溜起面条来,面条这种食物再常见不过了,这要是有个百十来人一起吃面条,这吸溜面条的声音足可以赶上一台大功率的抽水泵。也许是大家都对闻教授所说的内容不大感兴趣,两位老刀把子这一喝起面条来,鬼隐也站起来端起碗就盛,就在鬼隐盛完之后,刀白羽直接将这一大盆酸汤面端在了自己的面前,给刀白翎和葛陈蕾以及瑞寒秋各盛了一碗之后,又拿起大汤勺给两位老刀把子各添了一点,随后直接抄起筷子就着大盆就吃了起来,刀莫言见状笑道:“好他妈小子,这心眼还真多,给我们分了一点,自己直接端着盆就干了,看你这个吃相,真他妈不给老子长脸,好像是我们刀家吃不起面条似的……”刀白羽边吸溜着面条边说道:“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别的不说,就单说这酸汤面,还真和我的胃口……”又是一阵噼哩噗噜的声音过后,刀白羽将大汤盆往桌上一放,大声喝道:“闻爷,这面不错,再来一盆……”
闻教授怎么说也是个文人,见不得这种场面,眉宇间微微一皱,随即便冲着夏八姑摆了摆手,夏八姑款款而行,不多时两大汤盆酸汤面又摆了上来,这一次不等鬼隐出手,刀白羽直接端起一盆子面条放在了我和范启龙的眼前,给两位老刀把子各盛了一碗之后,便和鬼隐将这一大盆子酸汤面又吃了个干干净净。一时间屋中全部都是吸溜面条的声音,闻教授几欲开口,没说几个字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停了下来,直到这一顿饭我们吃饱喝足,刀白羽才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举起酒碗又干了一碗,道:“闻爷,您是老学究,在这科学上面自然比我们年轻人看的深远,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您看我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闻爷,也该亮亮你的意思了吧,为什么要这么招待我们?”闻教授听罢哈哈大笑,道:“刀白羽,你这句话还真的是问到点子上了,是啊,咱们之间是实打实的对立面,而且这一次很多人都是头回见面,按理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来招待你们,但是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刀白羽,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你们可以自己去琢磨琢磨,能琢磨出来更好,琢磨不出来的话那也没什么关系,总之明天一早就是我们蛊族真正落洞的日子,届时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观礼,当然了,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可以提前安排你们下山,八姑,给各位客人安排客房,让他们好好休息……”
夏八姑闻言站起身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刀白羽见状立刻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拉着葛陈蕾就向外走去,我刚想起来跟着众人一并离去,这时闻教授又道:“阿樱,秦处长,你们二人留下来,我还有话跟你们说……”众人闻言一愣,几双眼睛直愣愣的向我们三人看了过来,我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示意大家不用担心,刀白羽这才带头跟着夏八姑离开了房间。
众人离开之后,餐厅中只剩下了我们三人,刚才还十分热闹的屋子顷刻间变得冷冷清清,一时间我还真有点不大适应,唐樱安静的坐在我身边直勾勾的看着闻教授,看来似乎也不知道闻教授将我们二人留下来要说些什么。不多时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出,夏八姑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双恨天低,踩在地板上“嘎嘎”作响,闻教授见到夏八姑之后,立刻问道:“八姑,都准备好了吗?”八姑冲着我们嫣然一笑,闻教授点了点头道:“你们跟着我来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和唐樱跟着夏八姑来又上了一层,就在夏八姑将第三层中间那间最大的屋门打开的时候,我和唐樱同时惊愕的张开了嘴巴,只见整整一面墙上都挂满了照片,夏八姑将吊灯发出的光线调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亮度,这才踩着恨天低“哒哒哒哒”的又走了出去。
闻教授带着我和唐樱开始浏览墙上的这些照片,这些照片的时间跨度很大,几乎记录了闻教授这科研生涯的一生,介绍完了自己的这些照片之后,夏八姑端着一整副茶海走了进来,不等闻教授招呼,直接坐在中央的那张班台上泡起了功夫茶,不多时一阵白雾升腾,茶香袅袅沁透了整间屋子。我识得这种茶香,这是一种类似兰花香气的茶香,我向茶海上匆匆一瞥,只见精致的泥壶中所冲泡的正是颗粒饱满翠绿清香的铁观音,闻教授对着茶海一摆手示意我和唐樱跟着她坐下,夏八姑轻车熟路的用开水汤热了四个杯子,随后伸出葱葱素手熟练的将茶壶中的茶汤倒了出来,然后又均匀的分到了四个杯子之中。
闻教授冲着茶杯一摆手示意我们品茶,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小口,便知道这铁观音绝对不是那种用香料熏出来的山寨货。闻教授一语皆无只是自顾自品着手里的茶汤,直到这一泡茶喝尽,夏八姑似乎有意的用茶壶盖轻轻的敲打了几下,闻教授这才如梦方醒,放下手里的茶杯,道:“阿樱啊,有些事情其实早就该让你知道了,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可是有些话一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我知道你和妈妈都怀疑过我,其实我……唉……”
闻教授欲言又止的轻叹了一声,坐在班台上的夏八姑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烫洗着茶壶茶碗,烫洗完茶壶之后用棉布擦净,将茶壶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之后,紧接着又掏出了另外一把茶壶,依旧是那一套轻车熟路的操作,不多时另外一股茶香又袅袅的飘了出来。唐樱似乎对茶并不在行,接过茶杯之后顺手放在桌上便再也没有碰过,我见状心知闻教授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本想找个台阶个闻教授搭句话,可是思来想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闷着头慢慢的呷着手里的茶水。
唐樱见到闻教授长叹一声之后急道:“爸爸,你什么话就说吧,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吗?”唐樱话音刚落,闻教授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幅眼睛,道:“其实这些年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埋在心底,今天当着十三局秦处长的面,我干脆就把当年的一段往事告诉你们。”
闻教授伸手摘下眼睛,掏出棉布仔细的擦拭了几下,这镜框明显的并没有什么污渍,很显然闻教授这时借着擦拭镜片来掩饰略微朦胧的泪眼,重新将眼睛戴上之后,闻教授这才将当年的一件往事讲了出来。
七十年代初期,那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洪流尚未褪色,经过这一场运动,工厂停工学校停课,给我们国家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这时闻教授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作为北方大学生物系的高材生,虽然学校的日常秩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是自己心里那一颗崇尚科学的火种却冲来没有熄灭。那时候我国生物科学领域还有很多动植物标本的空白,既然学校已经停课了,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利用自己所学到的知识进行一次考察,既可以巩固自己的知识,说不定还可以有机会考察到一些稀有的动植物,填补一下学科上的空白。于是闻教授以红小将的身份作掩护,趁着大串联可以节省不少路费的机会,自己独自一人背起行囊离开京城直奔南疆。之所以选自南疆,那是因为早在五十年代,国家就已经在南疆建立了植物园,六十年代初期便已经开展了对动植物的科研项目,原来本着科学考察为目的闻教授在踏入南疆之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南疆之行,竟然影响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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