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郎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文辉身形微微一动,看得出此时文辉也没有料到在这里能够出现一只狈,以前只听说过狼狈为奸,却没有见过黄皮子和狈勾结在一起的情形,难不成这狼狈为奸中的狼,指的不是野狼而是这种黄皮子?
沈三郎似乎看出了我和文辉心里的所想,淡淡一笑后继续道:“狈这种东西听说过的多,见过的几乎没有,就是我沈小三在沈家屯土生土长了这么多年,那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狈,这狼狈为奸中的狼究竟是野狼还是黄皮子,我还真的没有考证过,不过根据种种传闻,这狈应该是经常和野狼勾结在一起,为了证实这种传闻,不少的个人和专业团体曾经深入林区专门寻找这狈的踪迹,在五六十年代中期,曾经有部分人宣称自己捉到过狈,不过后来证实那不过是一只瘸了两只前爪的狼,因此我倒是觉得,所谓狼狈为奸中的狼,指的并不是野狼的狼,而是这种黄皮子,野狼乃是群居,一旦遇到狼群,即便是熊虎一样的大型猛兽也唯恐避之不及,六十年代初在内蒙草原消除狼患的时候,那时可是开着吉普车挎着一溜烟打的,因此野狼这东西似乎根本不用和狈勾结在一起,而这黄皮子就不同了,黄皮子本身体型弱小,若没有统一的指挥,就是来了一群黄皮子,也绝对不敢轻易的对人展开攻击,而且这黄皮子生性胆小,需要狈这种东西来统一指挥的同时,狈也容易控制这些黄皮子,换成野狼群的话,狈还真的不一定能唬得住这些野狼……”
文辉听到这里冲着沈三郎微微一笑,似乎很赞同沈三郎的看法,我放下茶杯道:“不管是什么吧,后来呢?这只狈又带着黄皮子来闹你们沈家屯了?”沈小三叹了一口气道:“当晚这些黄皮子折了将近小二百只,大家以为黄皮子元气大伤的时候,云岭大先生却说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黄皮子属于东北仙家之一,作为先生已经伤了这么多黄皮子的性命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如果不跟东北的仙家打个招呼的话,这面儿上确实也过不去,于是云岭大先生希望老沈头能请到一个东北的出马仙,通过出马仙向东北五大仙家之一的黄堂子澄清此事,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分派到各个村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赶回了沈家屯,这一次一共请到了四个先生,加上云岭大先生一共是五位,这四位老先生见到云岭大先生的时候脸上当时就变了颜色,按照行当里的规矩,既然沈家屯请到了大先生,那就不应该再请别的先生,那是因为同行是冤家,同一件事情在一个先生看完之后没出结果之前,绝对容不得第二个先生插足,如果这个先生确定自己束手无策之后,你才可以请别的先生来继续整,这位大先生在云岭诸村早已是声名在外,此时这四位先生见到大先生在此坐镇,沈家屯的人又将自己请了过来,这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为这位大先生打下手,其实按照实力来说,让自己给这位大先生大个下手倒也没什么,毕竟人家大先生确实有两下子高出众人一筹,但是大家同时吃这碗饭的,混江湖靠的就是这张脸面,一旦此时传将出去,这个跟头可绝对栽不起,况且这年代哪有那么多邪性的事情出现,偶尔出现几个那也都是小麻烦,真格的发生了大事,还用得着你们这些先生出来管事,东北仙家早就出来了……”
云岭大先生毕竟是行里人,其中道理他自然清楚得很,眼看着这几位先生面容不善,就猜出来了这几位先生是挑了老沈头的理儿,怪罪老沈头不应该坏了这行当里的规矩,云岭大先生当下对着这几位后来的先生躬身一礼,道:“承蒙各位师兄赶来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我知道几位师兄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但是这一次沈家屯的事情和以往的事情有些不大一样,这可不单单是人家沈家屯一家的事情了,往大了说这也许会涉及到我们所有的云岭诸村也说不定……”当下云岭大先生便将沈家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这几位先生听罢,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这时云岭大先生又道:“虽然我们昨天晚上大获全胜,但是这些黄皮子必定还会卷土重来,再加上它们之中有狈坐镇,恐怕想彻底除去这个祸害还真的不太容易,这黄皮子乃是东北仙家之一,即便是犯了大错,也应由东北仙家黄堂子来发落,我们一出手就灭了人家小二百只黄皮子,不跟人家仙家打个招呼咋也说不过去,请问几位师兄,你们中间可有出马弟子?”大先生这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四十来岁年纪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道:“大先生,在下就是出马弟子,不过拜的不是黄堂子,而是灰堂子,但是想来东北仙家这五大堂口同气连枝,应该可以将此事传到黄堂口去……”大先生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师兄了……”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从怀里摸出了三支香,点燃之后插入香炉中后就开始拜了起来,直到这三支香都快烧完了,这个中年汉子忙活的满头大汗,也没有请到灰堂口的仙家。
得到了大先生的器重,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想大展身手的时候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当下这脸就有点挂不住了,随即又掏出三支香续上,站在香炉前手掐指诀咿咿呀呀的唱诵了起来。等到这第二拨香已经烧到了一半的时候,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依旧没能将灰堂口的仙家请来,这时其他的几个先生依稀的已经传出了一阵嬉笑之声。等到了这三支香烧尽之后,中年男人才红着脸冲着大先生抱拳拱手道:“大先生,弟子敬师不到学艺不高,这灰堂口的仙家,应该是不在家……”
中年汉子这个说辞顿时引起了其他几个先生的哄堂大笑,毕竟是自己出了洋相,中年男子红着脸也没理由再待下去,当下迈步就要离开沈家屯。大先生见状哪里肯让,好说歹说的留下了这个汉子之后,另外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捋了捋嘴角边上的狗油胡,道:“年轻人敬师不到学艺不高没关系,平时多花点时间练练功,脑子里被总装着那些花花肠子,这下褶子了吧,松老三,还是看我的吧,把我们家祖师爷请来让他老人家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吧……”
说着这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掏出一尊古色古香的祖师牌位,高高的摆放起来后紧接着对着这尊牌位拜了几拜,随后便手掐指诀脚踏罡步,口中也碎碎叨叨的念诵了起来。云岭大先生仔细的看着这位小老头的步法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认可,这小老头一忙活就是大半个钟头,一旁的一个先生捅了捅身旁的另外一位先生,低声道:“诶我说马四哥,今儿个古爷这时怎么了,平时用不了一分钟就能请到祖师爷,怎么到现在连半个祖师爷的人影都没看到?”那位叫做马四哥的先生面色凝重说道:“我们都误会大庄了,不是人家大庄敬师不到学艺不高,而是这沈家屯被那些黄皮子动了手脚了,我看古爷这一通也是白忙活了,祖师爷根本请不到……”马四哥这话音刚落,只见古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道:“哎呦呦,不行了不行了,我老人家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了,我说这沈家屯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邪性了,连我老人家的祖师爷都请不到了?大先生,在下敬师不到学艺不高,还想留着这一口气儿多喝两碗猫尿呢,请恕古某不能奉陪了,大先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我老古头再去小王庄登门谢罪……”说罢也不顾众人的阻拦,古爷一把抄起那尊牌位扭头就走。古爷这一走,那位叫做马四哥的先生和另外一位先生都萌生了退意,大先生见状摇了摇头,无奈的挥了挥手,大老远请来的这三位先生连顿饭都没吃上便打道回府了。
正在大先生有些为难之际,那位叫做大庄的汉子忽然又返了回来,冲着大先生又施了一礼,道:“大先生不要着急,既然这沈家屯无法请到仙家,我回到家再试试,只要请到了灰堂口的仙家,我立刻让他们通知黄堂口的仙家来处理此事……”大先生闻言冲着大庄点了点头,大庄这才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眼看着这几个先生就此打道回府,大先生心里也不禁一阵默然,这几位先生大先生也素有耳闻,虽不敢说是一出手包治百病,至少一般二般的事还难不住他们,尤其是那个古爷,请祖师爷上身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也是真功夫。
这时的大庄已经成了沈家屯唯一的希望,盼望着大庄能将此消息尽快传到黄堂口的耳中,有了仙家坐镇就算是那只狈估计也不好使,可没等半个小时工夫,只见那四位先生垂头丧气的又走了回来,冲着大先生道:“大先生,沈家屯被包围了,我们……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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