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大街上,挂着大理寺牌子的马车在路上缓缓走动。
陆嘉坐在软凳上,闭上眼。
尽管马车走得很慢很慢,车夫尽力不因颠簸而使她难受。
疼楚使得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我们府上的三姑娘?”
“这位小哥,你有没有见过我家姑娘?
她都三五日没回府上了,只怕遭遇了不测……”
陆嘉稍微掀开帘子,露出一双眼睛。
大街上有几个丫头婆子正在沿街找人,一个个手上还拿着一张画像。
定睛一看,那正是陆嘉的画像!
陆嘉合上帘子,冷笑一声:果然这么久没有回去,府上的那些牛鬼蛇神还是有了动静!
还好方才走的时候执意不让小酒随着,要不然他坐在马车门外,那些人只怕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沈平知目光微沉。
这些人是要干什么?
当街拿着画像找闺门千金?
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家小姐已经好几日夜不归宿!?
再深一步,这样的行为有妨闺中千金声明!
这不是施救,是谋杀!
京都内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愿意娶一个名声有问题的人做媳妇?
“三妹妹,你府上有人要害你?”沈平知到底是查过案子的人,稍微转念一想,便是想到了事情的关节上。
陆嘉不言,沈平知也大概知道这是默认。
沈平知思忖一二,便朝着车夫开口吩咐:“车夫,一会子拐到升平巷去,在官署前落马车,差人唤杏儿出来,代我送姑娘回去。”
陆嘉睁开眼,看着拧眉吩咐车夫的沈平知模样,心中稍微一动。
只是很快就归于平淡。
……
杏儿搀扶着陆嘉缓缓在陆府大门口落了脚。
门子一瞧着是三姑娘回来了,当下连忙入内通报。
不多时,先是一队婆子赶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大太太徐氏身边的徐妈妈。
她前段时日回了趟老家去,如今一回来看着陆嘉煞白着脸,连忙念了好几声‘佛祖保佑’,又朝着杏儿道了一声谢,才是从对方手中搀过陆嘉。
顺道问了一声名字。
杏儿连忙福身:“婢子名唤杏儿,是伺候慎安候的小婢,公子命婢子定要将姑娘送到府上,姑娘帮助大理寺捉拿逆贼,不慎受了重伤,昏迷不清好长时间,哦对了……”
杏儿从袖子拿出一帖子药方子来:“这是太医给开的方子,还请招这方子抓药。”
徐妈妈又是点头哈腰道了好几声谢,才道:“杏儿姑娘进府内喝一杯茶可好?”
“姑娘,太太让我来接您。”徐妈妈压低了声,在陆嘉耳边道。
徐氏?
陆嘉心内一暖,看来这位母亲待她到底还算不错。
和兰轩,徐氏坐立不安,终于才是弄翠从门口将陆嘉接入门内,传来一声通传。
徐氏抬眼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陆嘉,一时间眼泪便落了下来,先是颤巍巍一声:“我的儿!”
她上前两步,将陆嘉搂紧怀里,也不顾自己身上的身孕,淌眼抹泪道:“你若是真没了音信,叫娘怎么活?!”
陆嘉一怔,仿佛都忘记了背后伤带来的疼,也跟着落了泪。
徐氏见她不言,又是气又是恼:“你怎么就这么没有由来?!就是要走,也该告知我!我心里也有个底数!”
陆嘉见此,如何还能心里平静?
身上疼得一颤,原本还冒着血的伤口透出衣裳来。
徐氏触电般放开她,忙问了几声这是如何?
又听得杏儿在边上告知了陆嘉身上的伤势,她连将人扶到自己的床榻上,放下帘子,让陆嘉将衣裳褪了。
“染到外头来,可见是很不好了,”徐氏见那伤口,一时间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伸手颤抖着,想拂过那道缝了针的、像蜈蚣一样的口子,但又生怕叫陆嘉疼,她收回了手,别过头去:“你一个姑娘家,落得这样的疤……”
陆嘉张了张口:“……娘……”
打断了徐氏伴着眼泪的心疼。
徐氏一怔,她看着陆嘉的背影。
这些年,陆嘉对她一直都是称呼‘母亲’,虽然有时候亲昵,但实际上回回都是客气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能亲耳听见陆嘉称她一声‘娘’
陆嘉笑着宽慰她道:“娘,我没事的。”
“只是如今更要应对旁人,我今儿回来,就见府上的丫头婆子在街上拿着我的画像在找我,您这会子让人去安宁大街上将人拿回来,应当还来得及。”
徐妈妈一听这话,在门帘边上就怒了:“必然是雪风院的那个贱人!”
她怒目而叱:“她是要害咱们三姑娘的声誉!”
陆嘉轻咳一声:“如今名声什么的已经祸害完了,不若先把人逮回来,回禀过父亲,再做处置。”
徐氏微眯起眼:“夏氏还敢动作?看我这回不扒了她的皮!”
陆嘉叹了一声,实际上她是很担忧的,毕竟这么多年,徐氏也没能真绊倒夏氏过。
说话间,又传来了人,却是二太太李氏陪着崔老太太来了。
然后是苏芦、紫月跌跌撞撞进了门来。
陆嘉见了紫月,心下一动。
这丫头看上去还是不住颤抖,癔症还未消除。
但她愿意走出门内,可见忠心。
只是如今不适合叙旧,全然当了未曾看见。
“老太太恕罪,”陆嘉侧靠在床榻上:“孙女不能起身见礼了。”
崔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她皱着眉:“你这时日里,到底是哪儿去?女儿家,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陆嘉在心里啧一声,却不想开口。
李夫人稍拉了拉崔老太太的袖子:“母亲,嘉儿受了伤,刚回来呢。”
“就是受了伤,也该立刻回来,去大理寺那中地方养伤成何体统?那可都是男人堆里的!”崔老太太明显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
陪同在身边的崔兰俯身道崔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兰儿想去看看三妹妹。”
得到了首肯之后,崔兰掀开了帘子,她眼中含着眼泪:“好妹妹,你受了苦……妹妹放心,我必然请我母亲帮忙,让宫里最得力的太医来……”
陆嘉见她这婊里婊气的表演,一开口就离不开锦恒长公主这个养母。
当下懒得睁开眼睛,只是虚虚客套一声:“多谢表姐了。”
崔老太太怒火无处发泄,朝着方到的紫月和苏芦开口:“懒奴才!你家主子不见了影子,你到自在?!来人,拖出去立刻打死!不打死,就不能过去!”
“慢。”在苏芦和紫月的求饶中,陆嘉缓缓睁开眼,她的目光透过纱布,看着崔老太太:“祖母,今日这些事,桩桩件件的,要确实要打杀几个,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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