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知大清早就上朝去了。
陆嘉则枕着枕头睡到了自然醒。
她是看着人走了才放心睡着的。
任谁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也不可能真心睡着的。
她昨晚几乎是强撑着一晚上没合眼。
沈平知以为她睡着了,在午夜忍不住发出的叹息,其实陆嘉每一声都听在耳朵里,甚至早上沈平知醒来的时候,她还睁开眼问了一声:“需要我伺候你穿衣吗?”
她说过要扮演好侯府夫人的角色。
沈平知轻车熟路穿好了衣裳,朝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语气柔和,似乎并不为昨夜之事有龃龉:“你睡吧。”
定梁律规定,每一个新婚的官员可休三日假。
可是沈平知却没有用上。
陆嘉知道这是为了避免与她相处的难堪。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难堪的。
因为没有公婆,所以也不需要敬茶这一步骤。
陆嘉这个新妇倒是很舒心。
陆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
“夫人,贾姑娘来了。”
贾姑娘又是谁?
陆嘉抬眼望了一眼徐妈妈。
按照徐妈妈的本事,想来这刚刚建起来的慎安候府,她应当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
徐妈妈只一个眼神便明白了陆嘉的意思,当下弯下身递了一盏茶。
朝着陆嘉道:“那贾姑娘就是咱们姑爷当初封侯爷的时候,皇上从宫里面拨来的一个大宫女。
说是姑爷这府上刚刚建成,没有女主人,男子打理事物也不方便,便把这大宫女调来一应调度。”
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那请进来吧。”
陆嘉点了点头,朝着门口的紫月道。
不多时,那贾姑娘便入了门来。
贾姑娘名字单有一个字叫圆,看上去朱润玉贵的,一点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婢女。
年纪比陆嘉大上一些,穿着的衣裳也与平常婢女不同。
陆嘉细细打量贾圆,她知道这皇上所赐下来的帮助沈平知打理宅院之人,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帮他打理几天的。
想来这贾姑娘就是皇帝安插在沈平知身边的一个耳报神。
再如何也不能把她当奴隶看。
只怕是皇帝给沈平知的妾。
不过是碍于礼法,因沈平知此前未曾娶妻,不得纳妾罢了,不然这贾姑娘就早就应该是沈平知的妾室了。
贾圆趁着陆嘉打量她的时候,也抬头大着胆子偷偷的打量了几眼陆嘉。
不自觉四目相对,她倒没有什么惶恐,反而落落大方。
当下勾起笑容来,朝着陆嘉福身:“给夫人请安。”
她笑容平淡得体,一看就是经过礼仪训练的。
只听她道:“此前,圣上命婢子来侯爷府上帮忙打理家务,如今侯府已有了女主人,婢子便不敢再越俎代庖了。”
贾圆看着陆嘉笑得和善:“如今府中新立,这是过去数月的账本,还望夫人过目。”
苏芦上前接过了账本。
朝着这贾圆微微蹲身行了个礼,才回到了陆嘉身边。
“贾姑娘请坐吧。”陆嘉淡然抬手,虚扶一把,示意那贾圆可坐在下座上。
贾圆挨着凳面,笑着抬眼:“侯爷是闲不住的性子,虽说律法有名:官吏成婚也有三天休,可侯爷清晨却马不停蹄的上朝了,冷落了夫人,还请夫人莫怪。”
陆嘉看着她满带歉意的笑容,却觉得好笑。
有一瞬间竟觉得,这侯府之内竟是贾圆做了女主人一般?
这话可是专门说来给陆嘉听的。
分明就是来提醒陆嘉:你虽是新妇,可侯爷并不多在乎你。
虽然此前求娶闹得满城风雨,说侯爷是痴心一片,但如今看来也不是这番道理。
更是在提醒陆嘉,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陆嘉心中冷笑,看来这贾姑娘还真不是一道省油的灯。
别看这慎安候府,不过新立,府内好似浅浅一汪水,没想到再浅的水也有它的深度,再简单的院子里还有难缠的人物所在。
当下抿了一口茶,笑着道:“古书上说,男儿四志在四方,侯爷心系国家,正是上进的表现,也是家族的福气,我高兴都来不及,岂敢怪罪?”
贾圆却是一怔,没想到这百姓口传的脾气暴烈之人竟然有如此温吞一面?
她原本想着惹怒陆嘉,好让侯爷心生怜惜,趁热打铁将她收了做小,并从此厌恶了这所谓的侯夫人。
看来需要另寻打算了。
陆嘉见她面色不对,当下又开口笑着问:“贾姑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当下不敢再多说,只抬眼应了:“夫人说的自然对了,夫人果然贤惠。”
正要说话,却有小厮入内通报说是:侯爷回府来了。
贾姑娘连忙起身,却又发觉自己的动作实在有些过于着急又回过身来,看着陆嘉请示道:“夫人,我们可要去迎接侯爷?”
陆嘉玩味看来她一眼,懒懒道:“贾姑娘去吧,我昨夜有些累了,就不去了。”
当下敛着眼眸,不多说话,只轻轻开口。
只一句话就将贾圆激得满脸通红。
昨夜是侯爷和夫人的洞房花烛夜,她累了又是什么意思?
不言而喻。
这夫人可不是软柿子。
面对正牌侯府夫人,贾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下屈膝行了一个礼便退出去了。
徐妈妈在边上给陆嘉递上了一盏茶,赞叹道:“姑娘不愧是咱们府中教养出来的嫡出姑娘,这气派!这威严!还有什么比得上的?”
苏芦也将这二人的争锋相对收入眼底,当下见自家姑娘占了上风,也得意笑道:“什么假姑娘,真姑娘!在咱们姑娘面前什么都不是,还敢在咱们姑娘面前舞。”
陆嘉扯了一个笑容。
只是不见得多欢喜。
徐妈妈看着陆嘉这平静的模样,心里面也有了底气,原想着姑娘在家中金尊玉贵,如今要承担一府上下,骤然不适应,想来也不容易。
只怕要被琐事繁多吓唬的。
如今却觉得三姑娘又如何会被旁人所吓唬呢?
只如今还有一件事叫她忧虑。
只见徐妈妈稍加斟酌,抬眼对着陆嘉问道:“姑娘,昨夜那喜帕子怎么没有动静?”
这古人结亲,床上都会放一个方白色的帕子,就是为了验女子的初夜是否贞洁。
第二天打扫屋子时的婆子应当将这帕子递交给公婆长辈。
只是陆嘉没有长辈,也就不该有人过问。
她昨夜与沈平知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何会有落红帕子?
且这事儿再如何也轮不上一个老婆子来过问。
当下抬眼看着徐妈妈,目光带着点凉:“那落红帕子我见着恶心,就丢到地上了,怎么了?”
徐妈妈知她不悦,只讪笑一声:“可这不合规矩。”
“规矩?”陆嘉勾起一个笑容,说出来的话却霸道:“这侯府之内无公婆长辈,侯爷诸事繁忙,我既然入了府内做了女主人,这府中我就是规矩。”
推荐:<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