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言和无心返回军营的同一时间,远在万里之外的葬龙湖湖面,天邪魔君正率领苏牧云、昆吾三英、敖家四将以及一万精兵与黑水族人对峙。
人群中有一名瘦小老者,穿道袍,拿拂尘,颈脖上却挂着人骨项链,看起来十分诡异。
“在下乃是天邪魔君,并非北冥修士,此来是代表南玄与黑水族谈判的。”天邪魔君朗声开口,目光落在那老者的身上,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黑水族的族长?”
“不错!”
那老者的声音有些尖锐,叫道:“我便是黑水族第三十一任族长,韩思仇。”
“原来是韩族长,幸会!”
“你刚才说你们是南玄?听起来又是一个域外的势力。”
韩思仇仔细打量了天邪魔君片刻,冷笑道:“无论南玄还是北冥,对我们来说都是外人,想要谈判?呵呵,恐怕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说话的同时,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出。
身后,数万名黑水族族人极有默契的散开,以十二名化劫境的修士为首,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与此同时,葬龙湖的湖水也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无数黑水冲上半空,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眼看黑水族族人来势汹汹,天邪魔君却是毫不示弱。
“老族长,我们和则两利,斗则两败!出手之前,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韩思仇双眼微眯,冷冷道:“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你们的灵脉被天木城截断,葬龙湖湖水无法再生,用一点就少一点。这种情况下,你不想着拔除天木城这根眼中钉,反而还与我们南玄争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知道的不少啊!”韩思仇的脸色微微一变,“所以,你是来帮我们攻打天木城的?”
天邪魔君笑道:“尔等久在深山,不知天下大势,如今南北相争,南玄和北冥乃是死敌!本君此来,正是邀你们一同攻打天木城!”
“原来是这样”
韩思仇的脸色变了数遍,嘴唇微动,似乎在与黑水族的其他几位长老传音交流。
天邪魔君不再多言,倒背双手,静静等候。
过了片刻,就听韩思仇笑道:“魔君倒是个爽利人,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丹阳生那老贼欺人太甚,我们黑水族与北冥势不两立!”
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魔君,咱们去湖底详谈。”
“好!”
天邪魔君点了点头,下令让一万修士在原地驻扎,自己则带了归无期、苏牧云、昆吾三英以及敖家四将,跟随黑水族往湖底去了。
却说这葬龙湖别有洞天,从外面看已经是宽广无垠,到了湖底更是自成一界。
下潜到了八千丈以后,已经没有一滴湖水,这里暖风习习,鸟语花香,有那数不尽的珊瑚、海石散发出五颜六色的霞光,把漆黑的空间照得犹如白昼。
更有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殿群,一座连着一座,其中夹杂着回廊、广场、水府、坊市.仿佛一个巨大的地底迷宫。
天邪魔君只是扫了一眼,就感应到这些宫殿中至少蕴含了十五种禁制,每一种都玄妙无比,一旦激发,立刻就能将闯入其中的敌人困死在里面。
“不愧是八大神族之一,黑水族的底蕴果然深厚!”天邪魔君暗暗忖道。
“寒舍简陋,叫魔君见笑了。”
韩思仇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晃了一晃,最外围的禁制轰然打开。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之中。
“魔君请坐。”
“多谢。”
众人分宾主落座,就听韩思仇开口道:“我看魔君也不是拐弯抹角之人,我就直说了,北冥人多势众,丹阳生这狗贼更是实力超群,我黑山域六十四族依靠地利优势都很难防守,更别提主动进攻了。不知你们南玄有什么实力,竟敢主动进攻天木城?”
“你们的消息落后了,丹阳生早就不在黑山域了!”
“什么?”黑水族众人都面露惊讶之色,有人问道:“此言当真?”
“哼!我何必骗你们?南玄主力正在攻打龙虎关,丹阳生早就率领大军撤退,我等乃是南玄奇兵,从后方插入,准备与主力大军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
韩思仇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在他看来,北冥势大,难以抗衡,这南玄众人居然能逼得丹阳生撤军,说明两方势力差距不大,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天邪道友,不知你要我们黑水族如何相帮?”
“简单!”天邪魔君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道:“把你们的‘黑水玄兵’借我,等攻下天木城后再还给你们。”
“黑水玄兵!”韩思仇双眼微眯。
其余黑水族人听后,也都脸色一沉,露出了不悦之色。
“天邪道友,你既然知道‘黑水玄兵’的存在,也应当知道,这是我们黑水族的立身之本,我族之所以位列八大神族之一,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这些‘黑水玄兵’。”韩思仇缓缓道。
天邪魔君听后,笑道:“我当然知晓,否则也不会来借兵。如今天木城集结了整个黑山域的守将,还有丹阳生留下的‘纯阳天镜’和‘寂灭焚阵’,凭我们南玄一方实难攻破,你们黑水族和巨灵族的人也必须出力才行。”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接着道:“攻破天木城对你我都有好处,到时候你们灵脉复通,两族资源再度相生,而我们南玄大军也能长驱直入,进到北冥腹地。我现在可以代表南玄承诺你,一旦攻破天木城,我军即刻南下,绝不在黑山域中逗留。”
韩思仇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他没有立刻回答天邪魔君,而是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和黑水族的其他长老传音交流。
天邪魔君、归无期、苏牧云等人都在耐心等待。
许久之后,韩思仇忽的微微一笑,道:“天邪道友,我族尚武,不妨比试一局,若你能胜,我就答应将‘黑水玄兵’暂借与你。”
“比试?”
天邪魔君有些惊讶。
他又上下打量了韩思仇片刻,在神识感应中,此人只不过是刚刚渡过了第二灾而已,距离渡七难还有不小的差距。
至于其他长老,更是不堪,大部分都只是渡一灾的境界。
“韩族长,你确定要和我比试?”天邪魔君将信将疑道。
韩思仇却是笑道:“天邪道友,你误会啦!不是老夫要与你比试,而是我族的一个年轻人。”
“哦?黑水族还有高手?”天邪魔君的眼中露出了意外之色。
“不错,她叫韩姬瑶,此前都在闭关,明天正好是出关之日,倘若天邪道友能够战胜她,我便将‘黑水玄兵’暂借于你。”
“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
“好!”
天邪魔君哈哈一笑,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我就应了这场比试,明日领教黑水族的高招!”
“魔君果然是个爽快人!”韩思仇也笑了起来,“今日天色已晚,就请魔君在我葬龙湖底小住一日,等到明日清晨,我等一同去韩姬瑶闭关的禁地,见证这场斗法。”
天邪魔君自是欣然应允。
之后,便由韩思仇亲自引路,把南玄众人带到了一座典雅的宅院,双方又是客套一番,随后主人离去,而天邪魔君等人则在宅院中暂时住下。
时光流转,很快便到了午夜子时。
葬龙湖底不分日夜,时刻都有珊瑚、海石的光芒照耀,仿佛一座不夜城。但大部分修士还是会在子时打坐修炼,因此显得十分安静
阁楼外部,寂静无声;阁楼之内,却是烛火熠熠。
天邪魔君、归无期、苏牧云、昆吾三英以及敖家四将,这十位化劫老祖都聚集在同一个房间中议事。
“天邪道友,我觉得这黑水族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归无期用手指敲着红木桌,沉吟道:“好端端的,为什么指明要你和他们的族人比斗呢?”
“不错,我也觉得有诈!”敖天河粗声粗气道:“咱们是来谈合作的,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要比斗?简直就是荒谬!”
天邪魔君听后,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道:“诸位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整个黑水族结成阵法,利用葬龙湖的湖水作战,就凭我们率领的这一万人很难与之为敌。”
“可是.”
归无期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天邪魔君摆手打断道:“放心吧,如果是单挑的话,本君自信不输给任何人。再说了,我们也可以见机行事,如果对方真有什么猫腻,不需要我命令,诸位应该都知道怎么做吧?”
敖家四将跟随他最久,听闻此言,立刻点头道:“魔君放心,擒贼先擒王,一旦黑水族有异动,我们就先抓了那韩思仇!”
“嗯。”天邪魔君面露满意之色地点了点头。
归无期见状,只得放弃了劝说,想了想又道:“既然魔君执意要去,那我也不阻拦了,但凡事都要留一条后路,明日斗法,如果我们都去了禁地,留在外面的大军怎么办?为防不测,必须有道友留在外面统兵,也可接应我们。”
天邪魔君听后,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唔那就只需归道友、苏道友与我一同进去,敖氏兄弟与昆吾三英留在外面,一方面可以统领大军,一方面也能接应我们。”
“不行!”
他话音刚落,敖天河就大叫道:“我们四人跟随魔君出生入死,从来都是片刻不离!这次斗法,恐怕黑水族暗中有诈,还是让我们一同跟去吧。”
“是啊,魔君,你就让我们同去吧。”敖天刃、敖天青、敖天山等人也纷纷开口道。
“你们.”天邪魔君一时有些犹豫。
苏牧云见状,呵呵笑道:“魔君,这四位道友都是你的心腹,还是由他们与你同去吧,至于留在外面的军队,就让昆吾三英来统领好了。”
天邪魔君思忖了片刻,点头道:“也好.那就劳烦三位道友留在外面,一旦情况有变,以火符为号,可领兵攻打地底水府。我等里应外合,虽说不一定能大败黑水族,至少也要全身而退。”
玉英、秀英、武英三人听后,纷纷拱手领命,道:“魔君放心,我等一定严阵以待,绝不松懈!”
“嗯。”
天邪魔君面露满意之色,随后又和归无期、苏牧云商议了一些具体细节。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清晨,九位化劫老祖商议已毕,都在房间中打坐调息。
忽听远处传来破空之声,随后有人在院外喊道:“南玄的诸位道友,时辰已到,族长命我来给道友们带路。”
天邪魔君、苏牧云、归无期等人都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经过一晚上的调息,这几人都神完气足,精光内敛。
“好了,我等此行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诸位见机行事吧。”
天邪魔君站起身来,又对昆吾三英道:“外面之事就拜托三位了。”
“魔君放心!”三人同时拱手。
“我们走吧。”
天邪魔君带了敖家四将、归无期以及苏牧云,推门出了阁楼,来到院外。
只见外面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拥有化劫境渡四难的境界,实力中规中矩。
“在下韩思同,乃是族长之弟,寒舍简陋,如果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来人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
天邪魔君笑道:“修行之人岂会在乎这些?只是大战在即,容不得半点耽搁,道友还是速速带我们去比斗之地吧。”
“好。”
韩思同也不多说,转身在前引路。
众人沿着宫殿之间的长廊往东南走了半个时辰,就见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而漆黑的水府。
这水府足足有千丈来高,占地八百余里,周围寂静无声,连黑水族的修士都不见一个。
远远看去,就仿佛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注视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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