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府中后院,两人远远的看到两位大人正坐在凉亭里谈论着什么。
后院凉亭处于湖面中央,长长的引道将地面与亭子衔接起来,一直延伸到一片荷芽微露水面之处。
亭子四围都没有遮挡,条条花纹沿着四个柱子盘曲而上,一直生长到亭子的顶端。亭子顶端雕花纹草,细致的做工恰如其分地体现了西京城手工艺人的精湛技艺。
亭子五面通风,就连顶部都是采用两层结构的设计,两层顶部之间用细柱支撑着,中间的空间很大,从湖面上方拂过的气流还可以从上面侵入,同时,两个顶端重合起来又和普通亭子一样,能遮挡阳光,于是,整个亭子气流通畅,阴凉舒爽,确是乘凉佳所。
父亲。二人走近都同声叫道。
嗯。
你们没有休息会吗?吕言看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两个人问道。
没有,方才我和溪亭去金佛寺转了一圈。吕珂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凉亭正中的桌子上,府衙中不比王府,我们想到两位大人醒来,怕是会没了吃的,我们就从街上买了些回来,两位大人都累了,先吃点东西。
好。王嗣宗笑着,接过吕珂递过的一份桂花糕。
你们两个孩子啊,也都长大了,如今帮了我们做父亲的不少忙,我们老了,有些事情也不能尽心尽力,你们也要学会怎样去处理一些事情,不断地增长本领。吕言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语气认真而坚定。
父亲大人放心,此次前来,我定会多加学习,多些长进,为父亲分忧。
好。吕言微笑着应道。圣上命我前来调查此事,我也该给一个回复了。如今线索如何?
我们沿着案情整理了线索,加上调查,可疑之处倒有一些,只是还是无法将这些串联起来。王溪亭低头答道。
嗯,你们二人也不必太过劳累,此事本来就不归你二人负责,我已经安排了府中捕快调查,之所以想让你们参与进来,其实是为你们好,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看着两个年轻人有些自责,吕言便说明了自己的本意。
父亲,孩儿知道您的意思,不过,我和溪亭现在都在学习办案,累点也不算什么的。
嗯。吕言点头。
捕快那边可曾查到什么可疑之人?
还没有。不过何月和叶溟师徒二人方才来验过尸体了,说是根据案情来讲,时间对不上,凶手可能在我们到达金佛寺之前就已经动手杀了人,只是伺机寻找机会让人发现。吕言紧锁眉头,捋着胡子说道。
吕珂听完却看向了王溪亭,看来,她的判断的确没错。
此事蹊跷众多,牵连的面也很广,很难从中缩小范围。现在急需进一步的线索,从而确定大致的范围,与凶手比拼,尽量在下一次案发之前,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王溪亭表情平淡如常,可眼神中的光芒却异乎寻常的耀眼。
圣上之所以如此重视,就是因谣言太盛,已经到了危及人心的地步,现在西京城人心惶惶,就连附近的南京城和京师都开始流传帽妖一事。流言纷杂,都说西京城的帽妖杀人不眨眼,官府调查多日也都没有进展,人们这时自然也就更加情愿去相信这的确是妖物所为,因此,三城之中,人们都纷纷去寺院道所等一些信奉之地,祈求平安符以护家人平安。
王嗣宗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地啜了一口,他看着波光重重的湖面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说事情仅仅发生在西京城,想必还不会闹得如此重大,可事情偏偏传播迅速,已经到了天子脚下,如果此事再没有什么交代,恐怕圣上就会怪罪下来。如今,太子未定,朝中正是人心动荡,可此时又有谣言危及朝野,天子脚下尚敢如此,这背后之人肯定图谋不轨。
帽妖初现的那几日,我本想将谣言平息下去,但是又的的确确出了人命,因此,不管如何解释,百姓们都只相信事情的表面,案件中的‘帽妖’嗜血伤人,来去无常,众多人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们就确信这就是妖物所为。在百姓的心中,这些事已经超出常人之力,能做此事的就一定是妖物。我们的推理思路能说服我们几个人,却无法跟百姓们讲清楚,因此,我们现在还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突破此案的诡异之处,拿出有力的证据去向众人证实,待这其中的蹊跷解开之后,我们就可以向大家证明这些并非是妖力作祟。若是能将众人之心平定下来,那么,在与凶手的对抗中我们就占了绝对的优势。
现在想想,当初事发没几日,圣上就接到了奏章,想必此时这里的一举一动也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我们不能懈怠,圣上将此案交于我们,不管他是如何打算,我们都要尽快去办完,并且是一定要办完。事情在此,不容我们推辞,此案的结果影响到朝野的动荡,我们的办案结果也必将受到极大的关注,若说破了案自然是最好,可若万一凶手的阴谋得逞,那么危害的可能就是整个朝野了。这些事,决不可小觑。王嗣宗担忧地说道。
您说的极对,这件事的幕后绝不是简单的想要一些人死亡,其目的也绝非停留在谣言不断,百姓不安这一程度。到了如今,众多人丧了生命,凶手却依旧不善罢甘休,由此看来,他在此案上想要闹得动静也绝非现在的这个样子,恐怕只会越来越严重。王溪亭紧咬着下唇,心中焦虑非常。她对于此案的经过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案发至今,她依旧无法理清这其中的千丝万缕,不能为父亲解忧,不能向百姓证明,她的心中自然是无比难受。可好就好在,她的性格绝非柔软,越是遇到磕绊,她就越是不认输,在生活上她是如此,在案上她也不会变移本心。这个繁复错杂的持久战,她不会退缩。
做过的事情总会有败露之处,我们无从知晓,只能说明我们找的方向不对。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必担心什么,凶手就是一个人,他能够做的事,我们照样能够查清。王嗣宗不想让两个孩子因此案受到什么打击,他只得鼓励他们,毕竟,以后他们要面对的,可能还会比这些复杂得多。你们二人且去查案,不用顾及什么,如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府中的捕快,让他们协助你们二人。
好。王溪亭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毕竟,此案不同往常,她不敢承诺什么,只怕会辜负了父亲和其他人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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