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位多年,正如众人所知,他信奉道教,于是亲信道人,寻丹问药,试图觅得长生不老之术。可哪里会有长生不老之法,又有哪个人会永健不衰?都说鸿蒙子归隐山林,寻得长生之法,皇上因此才如此亲信于他,可即便如此,也并未见得圣上的身体容颜有何变化。岁月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住的,即便是位高权重的皇上,也迟早会有衰老的一天。
圣上企图得到长生之术,想长期执政,可群臣都看在眼里,圣上是在一天天地年老下去,可最令他们悬着心的,是即便如此,圣上却没有立储之意。本朝皇子凋零,大多都有些残病,甚至夭折,唯一一个健全的皇子,就成了皇位的唯一继承者,可以说,毫无悬念。可事情就在于,如此笃定的东西,皇上却迟迟不言,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皇上这几年身体逐渐衰退下去,夜以继日处理机要,已经使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而后宫之主刘皇后,思虑周到,聪慧贤德,备受皇上信任,因此,在几年前就开始协助皇上处理政事,甚至到后来还代理批阅奏折。吕珂止言片刻才继而说道,直到近期,宫中竟然还相传刘皇后经常和圣上一起深夜批阅奏折。
值此关键时刻,刘太后参与了朝政,而立储之事也被一再耽搁,这其间,即便真的没有什么联系,恐怕也会有臣子会乱加猜疑。人们都知晓唐朝女皇武则天之事,他们心中所想,定是怕刘皇后会再演女皇执政的历史,现实糅合猜想,有些人肯定就坐不住了。
啊,我知道了,看来还是源自于圣上对立储之事的不明确。王溪亭突然醒悟道。
同理来讲,是这样的。
那我们西京城的帽妖,究竟是何人操控?竟闹得如此沸沸扬扬。
很难说。
哎,那枨鬼的结局是怎样?背后的凶手是谁?王溪亭突然问道。
枨鬼一事,本就被禁传,其结果也都不得而知了。这些关乎皇族隐秘的东西,根本就传散不远,而记录在书册也实属后来人的做法。想来这件事的主谋应该位高权重,要么就是皇上不忍动他,要么就是皇上不敢动他。吕珂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闪烁。
那如今之事,可否同理?王溪亭看着他,低声谨慎地问道。
朝中位高权重之人都在可疑之列。吕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顺延着思路推断下去。
恩······有道理。王溪亭若有所思地答道,又见对方的茶盏里没了茶水,就拿过来又添了些。
而帽妖之事传播迅速,影响甚广,还可能跟一件事情有关。吕珂淡淡地说道。
何事?
你可见过市井之中的小报?
见过啊,有的是手抄,有的是印刷,写一些朝中事务以及边疆战事等等,虽不是很常见,但也并不稀有。
但是这种非正式的‘朝报’已经受到明令禁止,就是因为它记载的东西太多,有的‘朝报’上没有的东西,这上面都会写道。可以试想一下,皇上不愿让百姓们看到的事情,能有几人敢作对?而能作对的,必定是知晓情报之人,可话说回来,又有几人能同时有胆量和能力暗中制造这些小报呢?况且是,屡禁不止。
那制作小报之人,能力看来不小,并且,队伍也比较庞大。王溪亭皱着眉头极力思索道。
帽妖一事,之所以传的如此之快,我怀疑就与这‘小报’有关。
那这样来讲,事情经‘小报’的传递,肯定会成了坊间最轰动的谣言。
因此,从小报着手,或许也能寻得些线索。吕珂说完,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杯盏中的茶水。
朝中之事,你我都不算熟悉,看来找寻线索之后,还需借助两位大人的帮助。王溪亭眯着眼睛,微微笑着说道。
方才还一筹莫展的王溪亭,听吕珂这么一分析,顿时就来了精神,劲头十足。一番谈论之后,茶壶中原本温热的茶水已经变凉了,吕珂也是喝了王溪亭倒的茶水才知时间过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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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时间,说快也真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两日,王溪亭和吕珂二人忙着在街上寻找小报的相关线索,同时也到过坊民家中了解,又跑了几趟金佛寺,晚上更是带衙役守卫,全力保护百姓安危。这其间也并未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平静的两天如流水般柔和轻快,丝毫没有帽妖来去的痕迹,不只是他们二人感觉到些许的心安,就是城中的百姓都显露出久违的欢快感,人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自从帽妖出现之时开始,就注定会令全城冰冻一段时日。
可没有出现的,并不代表情况好转,或许,凶手正在暗中蓄力,或许,帽妖就在这两日已经选好了下一个作案对象。
说起这两日的收获,都是细微至极,原本听完吕珂的分析倍感鼓舞的王溪亭,在帽妖线索全无的情况下也是有些失落。
可时间终究会流转,不管人力进展到如何的地步,该来的终将会到来。
斗转却星移,日落又东升,时间已经悄然行至那一天,那个规律中凶手会出现的那一天。
官府已经命衙役下达了通知,挨家挨户通知了城东的百姓们,按照计划,日暮之后,都要前往官府之中。
王溪亭心中隐有不安,她还清楚的记得上次移民至金佛寺的事情。即便那样的保护,都敌不过凶手的一个暗中残杀来得出乎意料。此次,他们将带坊民暂避官府。官府位于城中,并不在凶手的规律计划之内。
此时离日暮还早,太阳还高高地悬在天空,一天中的炎热还没有减退。王溪亭和吕珂二人正坐在后院的凉亭之中。
不如今晚我们去迎战?无言的沉默中,王溪亭突然对身边的人说道。
你想怎样迎战?凶手的踪迹你可知道?吕珂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反问道。
你我二人都会武功,且在府中众人之中应为最好,因此,这个险,理应我们去冒。王溪亭垂着浓长的睫毛微微说道,凶手不是想要伤人吗?那我去等他便是,我们与其处于被动状态,不如易守为攻,去城东会一会他!
你确定要这样?
我们现在查不到什么线索,一切可疑之人也根本没有任何把柄,若是苦苦等下去,怕是会有更多无辜百姓牺牲。
万一凶手不去城东呢?
那就干脆赌一把!王溪亭目光紧紧地盯着水面上的菡萏,语气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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