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话怎讲?这脚怎么会长反呢?阿福惊魂未定,急忙问道。
首先,脚部是人站立的支撑点,若是受伤或者先天畸形,都会有可能导致脚步骨骼的改变,形状倒置的情况虽罕见,却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
其二,排除生前生理性或病理性的骨骼异常,极有可能也是死后被人伤害所致,若是如此,很快就可以验实。
王溪亭说着,双手指缝交叉着攥了攥手套,随即抬起尸体的腿部,仔细地摸着脚部的骨骼,又上下活动了一下,这才缓缓起身。
怎么样?吕珂问道。
这尸体虽有些时日,难免产生尸僵,但在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两天后是会逐渐缓解的,于是我现在所触摸到的尸体脚踝部的硬度,不会是尸僵所致,加上没有皮肉局部肿胀,只能说明他生前就有这样的生理或是病理畸形,并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不会是突发的脚伤。
那如此说来,死者生前就是这样,必定会有人注意到这一奇怪之处,我们只需扩大搜查范围,命府里侍卫查找这一特点的人,相信很快就可以得到一些线索。吕珂说道。
可是有一点我却不明白,王溪亭翻着尸体的衣物,看到那露出的被水腌渍得泛白的皮肉,停顿下思索着,若是根据蛆虫的生长速度来看,这尸体少说也有七天之久,可是尽管被水浸泡也该有些尸斑,甚至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会出现尸体的变化,出现尸绿可这些都没有,倒是显得极为不正常。
是啊,看着尸体腐肉上的蛆虫大大小小都有,而旁边的皮肤却还没有生长蛆虫,看起来的确不正常!阿福撇着嘴小心的看着。
溪亭姐说的没错,我曾经为了验证古籍上所记载的蛆虫生长速度是否属实,特地亲自养蛆虫算了时间,这上面的最长的蛆虫的确是有七八天之久了。
阿福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惊了一下,看着石真那么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没想到会钻研这些尸体,还会养蛆虫
阿福想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来,嘴巴撇得更厉害了。
至于你说的,石真看了一眼阿福,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好好听,这些长度稍短一些的幼虫,是后来蝇虫产的蝇卵所致,生长时间有前后,于是蛆虫长度不一,就什么样的都有了。
原来如此,确实有些道理。阿福恍然。
嘿,这是当然,这些都是我从古籍上学来的,有些拿不准的都亲自验证过呢!石真满脸自豪地说道。
众人只顾着去谈论尸体,早已忘了看头顶上的天色,直到雨滴大滴大滴地打落在地面,众人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上的天空有了大片的黑云。
北边的青仞山已经蒙了一层细密的云雾,隐隐约约看不清楚,随着雨势越来越大,那水雾也浓起来,转眼间,远远近近的路都已弥漫成水雾的冷白。
看样子免不了一场大雨了。阿福看着雨点繁密的灰沉沉的天空着急地喊道。
雨下的声音很大,一下子打破荒野原有的安静。
阿福,石真,我们一起把尸体抬到马背上带回府中。吕珂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身后取下备用的黑布袋,正将尸体两边的蒲草移向两边。
好!阿福被眼前接连的事吓到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立马前去搭手。
雨这么大,我们暂时回不了府,只能先找个安身之所了。王溪亭的头发已经被雨打湿,紧紧地贴在脸颊上。
对了,附近有一个土地庙,可以暂时避雨,我们往回走,一会儿便可到。阿福将尸体抬上马背,立马回应道。
土地庙?王溪亭有些疑惑,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寻得避雨之所,若是附近有土地庙,那最好不过。
对,我们快赶过去,这边地势低洼,雨势大起来怕是会有滑坡,到时候大家都逃不开了。阿福看着北边的青仞山已经模糊一片,着急地喊道。
张伯和九天还在路边,我么快去接他们。王溪亭突然想到这一点,急忙说道。
溪亭,你先往前去找张伯,跟他们乘马车去土地庙,我们三个把尸体处理好再带出去。吕珂将身上的披风给王溪亭系好,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先去,我过会就去找你。
那你小心。王溪亭看着吕珂满脸的雨水,不由得伸手为他抹去。
放心,快去吧。吕珂微笑着说道。
王溪亭微微点了一下头,抬头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空,不顾脸颊上的雨水和凌乱的头发,向着蒲苇丛间的路上快步跑去。
王溪亭艰难地跑到了路中,却左右看不到张伯他们三人,她看向四周也并没有他们的踪迹,她低头想看马车车辙压过的痕迹,却看着地上的积水和雨点打下的密密麻麻的圈圈纹路眩晕起来。
她只觉天地间仿佛都旋转起来,眼前的世界忽而变成黑色,她极力扶住额头想让自己挺住,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的倒了下去
耳边嘈杂的雨声只剩嗡鸣,面前万帘雨幕都归于玄色。
溪亭!吕珂三人走出时正好看到倒在泥泞中的王溪亭,他飞奔过去,立马将她抱起。
看着王溪亭实在是叫不醒,他便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他知道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此只怕是在虚弱上又增加了一些寒气,更加严重
石真和阿福抬着尸体艰难的行走着,本来还有几匹马,现在却只能徒手拼力气了。
吕珂看了看周围,他伸手吹了一下哨,雨声太大,声音极其细微,很快就被雨声冲淡下去。
公子,我们往前一直走,走到蒲苇丛外,沿着蒲苇丛的边界一直往北,就会看到那个土地庙了!阿福大声喊道。
石真身板极其瘦小,即便是和人一同抬一具尸体也极为吃力。他平日里虽最为热闹,出口都是大话,可说到力气他就完全败下阵来。
阿福见他不堪重负,一把接过尸体扛在了肩上,你不要管尸体了,看清脚下,这边路不好走,我们快些赶过去。
好,兄弟,那就有劳你了。石真急促地喘着气,弯腰缓了缓。
朔风和飞云从前面的路上奔了过来,原来吕珂刚刚的哨声被他们听到了。
这两匹马本就通灵性,加上很久没有相并奔跑,即便是隔着千万层的雨幕,它们还是找到了主人,奋不顾身地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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