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她想总该有个房子吧!可以不要太大,也不需要太豪华,舒服就行,两个人可以挤在一起,东西不用太多这样更加紧凑些,她怕极了空旷的飘忽感。父母走的最初那几年,她有弟弟陪,后来弟弟出国,自己每日每夜都不能安稳入睡,空旷的屋子,空旷的房间;世界都是空旷的。
“原来我也没那么强大!”
“你本来就很弱!”
“对啊!只不过这么些年,所有的事都要自己解决,渐渐的也就变成习惯,这种习惯会造成一种假象,觉得自己强大。”
陈零澈从未真正看透过她,甚至从未真正了解她,他对她的执念来自于欣赏。两个人同样感受过的弧度。他能从她的表情中解读出信仰,他一直在努力实现的支撑力。
突然的,自己听到她这样剖析。陈零澈跟着百感交集。“你还能够怎么样?上天不成?入地不成?”
哦对了!他想起来,她要嫁人。
这个想法太过可怕,他必须将她绑在身边,不能让她有任何机会。
说完,陈零澈竟觉得有些口渴,然后他发现桌子上的酒没了,再扒拉左右一堆易拉罐也都是空的。
他晃晃悠悠爬起来,又晃晃悠悠跑去厨房翻箱倒柜,总算让他折腾出一些存货,他举着两瓶酒开心的跑过来炫耀。“你看!这是什么?”
佳音只抬眼皮,身体其他位置皆静止,她连嘴唇都懒得动那么一下。
陈零澈开酒很快,红酒色泽纯正,酒香浓郁。“这个是上次别人送的,我也没来得及喝,怕让别人偷喝我就藏了好些日子。刚刚想起来,没想到还在!”
佳音歪着脑袋继续看星星,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最开始认为属于爹妈的那颗星。“也许,那颗星星被别人认领了?当其他人的爹妈或者兄弟姐妹去了?”说完她又觉得不太对,也没来得及多想,立刻说。“哎!我想你的时候能让我看到你就行!”
给自己下了一颗定心丸,佳音小声哼着二专的歌曲。
这话说的本没有心。
陈零澈眼睛一歪,抿唇牵制上涌的情绪。
“我可不想当星星。”死人才当星星。
“你不是,你就在我眼前。”
“那我是你的谁?怎么那么想见我?”
“你是我们的好c位!”
只是c位么?原来只是c位!陈零澈觉得胸膛里的心脏似乎顿了一下,这一下让自己浑身不自在。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提着醒酒器,另一只手伸向她。“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抓星星。”
黑夜里,佳音看的清,他的眼睛亮晶晶,幽深的带着一丝捉摸不定,那种琢磨似乎也在吸引自己。
她轻飘飘的举起手,搭在他的掌心。
她觉得有一种眩晕,冲透额头,划过思绪。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带着她走进后院。
佳音被风一吹打起酒嗝,醉意更浓。“我们去哪?”
“跟我走!”
她不老实。“你要把我卖了怎么办?”
“你负责数钱,然后带着钱跑路。”
“你怎么知道我要跑?”不对,他不知道。“我不想跑,能跟你们一直在一起我很开心。”
“只有我们?”陈零澈的怒火,今天晚上被她勾起来就没消停过,总是渐休又旺。
佳音从小察言观色管了,见他生气,自己也不懂缘由,干脆转换话题。
“陈零澈,这房子很好,我很喜欢。你知道吗?我原以为将父母的房子卖掉,我再工作几年,就能拥有一个差不多的,后来才发现,我得努力赶不上物价的变换。”
“你喜欢?我送你!”
“喂,房子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啊!无功不受禄,何况送个房子给我,感觉怪怪的!”
“你这脑袋瓜子想的还挺多。”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偶像,不光有才艺。”她指了指头。“还要有脑子!”
两人谈话间已经从后院的楼梯攀到顶层,佳音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装饰罢了,老远望去铁艺的螺旋像一个鸟笼子一样半挂在房子一角,鸟笼子上零散的盘一些植物,给这个房子装点。
此刻她跟着陈零澈站在楼梯尽头,房顶比自己想的开阔很多,整个平面经过精心设计,甚至还有一个玻璃屋。
佳音从未想过这上面还有这样一副天地,不自觉的入迷。
陈零澈见她掩饰不住的好奇惊喜,自己也扯着唇微翘,十分得意。
“走吧!我带你去摘星星。”
平台有一块凸出的部分,从下面看是一个小造型,原来上面是特地开辟出来的观景台。观景台上放置了一个摇椅。
佳音对于今日的惊喜发现表示难掩兴奋,乐滋滋的跟着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没摇她跟着摇。
“陈零澈,你看!我会飞。”
陈零澈撇她一下,跟着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你带我一起。”
于是两个人傻呵呵的在一把椅子上,吹着冷风嘻嘻哈哈。
佳音兴奋过头口干舌燥,一把夺过陈零澈手里的醒酒器。
陈零澈倒没制止,本来今天便是为了大家放松而准备的活动,他总有一种自己家孩子即将经历人生大事,能惯着就惯着的心思。
于是他只提醒。“慢点喝,我可不想爬楼梯!”
佳音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浑身没力气将醒酒器塞回他手上,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撒娇闹脾气。“我口渴!”
陈零澈听着这声音,他竟不知做何解答,只转过头盯着她。傻愣愣的端着醒酒器,举在半控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给你!”都给你。
这声撒娇,足以震慑他五脏六腑三魂七魄,他就算是个定海神针,海不浪,他也浪。
佳音不接东西,不接话。她定定的发傻。“陈零澈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弟弟,就是我……就是佳煜,他最终的样子应该是你。如果他是你就好了!”
“说什么废话?我才不要当你弟。”
“你不准看不起我弟,他不是窝囊废,只是……只是有事耽搁一下。”说到这儿,语气减弱,佳音摇头晃脑身子一下歪过去,陈零澈见他不老实,怕她摔到地上,干脆手臂收紧,将人拉到怀里。
佳音脑子被撞的糊涂,闭着眼睛继续自言自语说着醉话。
“谁说看不起你弟,我只是不想当你弟!”
“你不是我弟,我弟是赖佳煜!”
“那我是谁?”
“你喝醉啦?你是陈零澈啊!”
“陈零澈是你的谁?”
“……是弟弟!”
陈零澈疯了!
他被这个女人搞疯。
明明就是醉话,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每个字都像刻在自己心口上,他就是在意。
他咬着牙提着劲,佳音软乎乎的靠在他怀里,前一秒刚认个弟弟,后一秒继续胡言乱语。“陈零澈,我看到网上那些话,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可是我还是在意,我那么努力算什么?比不少他们动动手指头,不过我不怕,因为你,我不怕。可是我怕!”
陈零澈听的,眉毛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扭成十八弯。
他不听也不行,她继续。
“我看到佳煜训教时那副死样子,挺惨的!你知道吗,双胞胎有心灵感应,那些年我总是觉得自己不开心,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现在……我知道了,不过一切喜悦与痛苦过去之后的回看,都如同他人电影般的平凡!正如我叫你看看我这个疤,它疼吗?之前伤的时候挺疼,不过现在好了,只有疤,没有疼。”
突然,佳音挺起腰,拉着陈零澈手,她的手有些凉,带着他的眉头扭成s。“所以!一切只要熬过去就好,对吧!你说对吧!”
她每确定一次,身子靠近一分,脸也靠近一点。
两个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她的气味里带着一点酒香。
陈零澈想抱抱她,他觉得她只是看着脆弱,如同老母鸡的头上套着一个鸡蛋壳。
醉意迷乱上头,她撤开手,本来嫌弃她的手凉,此刻又想被温暖。下一刻,她手臂舒展,他的颈窝上多了温暖。
佳音抱着他,双手绕过他的腰,拍着他的背。“谢谢你!”
陈零澈放低脸颊毫无察觉的蹭着她的,他的所有情绪如隔靴搔痒般积累,一直以来抓不住的情感线总算理清楚源头,那个靴子破了。一切如决堤洪水疯狂倾泻,再阻挡不住。
“赖佳音,我以为我做得到,我应该只是将情感放错了地方,或者我只是同情与欣赏。”
不过,不是!
不过,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就是你。
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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