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守与王刺史知将军兵锋锐利,不敢猝然正面迎战,两人合计引兵众北遁荒漠,依靠匈奴等胡夷相助摆脱将军的追击。”李乾把自己所知道的杨欣与王浑的谋划向姜远和盘托出,“若将军胆敢率军入漠,他们便要等拖到将军人困马乏时再伺机交战。”
姜远和源昕听罢之后交换了一下目光,凉州魏军的这个策略听起来和当年匈奴妄图依靠大漠阻挡汉军一样。后来的结果他们都知道,元狩四年卫青、霍去病率军渡漠远征,取得漠北之战的大捷,彻底摧毁了匈奴的主力。
“将军,王浑和杨欣简直异想天开。”源昕对姜远说道,“凉州军剩下的那点人马进入大漠,没等我们追上他自己就不剩多少人了。况且失去了城池和土地,他们又如何获得补给和辎重呢?难道匈奴胡夷能一直给他们提供支持吗?”
姜远沉默不语,源昕说的很有道理,魏军和汉武时期的匈奴完全不同,王浑和杨欣失去一旦立足之地和被消灭几乎没什么两样,除非他们能够彻底控制匈奴等外族使之成为仆从。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南匈奴就算再怎么不堪,其整体的实力也不是区区数千凉州魏军能够压制的,就算王浑和杨欣可以暂时依靠魏国的权威来使南匈奴成为其臂助,但只要随着汉军平定凉州进取中原,一切的风向都会改变。
源昕拔出了佩刀,凛然指向李乾,厉声质问道:“说!是王浑和杨欣派你来伪降,想要误导我们向漠北进军对吗?”
李乾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坚持辩称自己确实探听到了这些军情,主动想要投靠汉军,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姜远伸手压下了源昕的刀,对李乾说道:“非我不愿信你,但王浑和杨欣想要率众渡漠谈何容易?除非他们早就开始准备,否则仓促之间进入大漠只是自取灭亡罢了。我听闻你们一直与盗匪勾结,在西域商路上劫掠的商旅,哪里有想要北遁的打算?”
李乾跪在了姜远面前,以头抢地道:“将军若是不信,便请杀了在下!”
“那倒没有必要,你既然是杨欣的部下,一定知道他人在何处,兵在何处。”姜远让他站起来继续问道。
李乾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杨太守现在玉门,部下有原凉州军两千,及三千余新招纳的兵卒,王刺史命其从玉门北上越过长城缺口,作为前部探路。王刺史如今正在禄福,麾下人马比杨太守多,大约有七千之众。”
姜远拦住了打算开口的源昕,对李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十分满意,随后让人把他先带去后营看管起来。
“将军,依此人所说,王浑和杨欣加起来兵马过万,两倍于我军,又怎会吓得想要逃往漠北?其中定有夸大!这李乾甚是可疑,将军须提防他。”源昕迫不及待地对姜远说道。
“我原先也是难以辨其真伪,但听他说王、杨二人有上万兵马,便知道他定是对面派来的死间。”姜远说道。
兵者用间有五法,死间乃是其中最容易误导敌军散播假情报的手段,用间之人已知无论事成事败自己皆必死,故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反倒容易取得对方信任。
源昕说道:“既然将军已经识破此人是死间,为何还要留他?莫非有反制之法?”
“杀他易如反掌,留着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而且此人虽是死间,但其方才所说的情报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姜远说道,“在虎胆营的时候你我都学过这方面的事,作为优秀的细作,获取情报未必要冒险进入敌方内部直接接触真相。”
同样出自虎胆营的源昕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刺探情报这件事在外行人看来或许是夜行潜入守备森严之所,从对方的案牍上盗走重要机密。
但其实真正的细作大多数时候都是隐于市井,看似毫无目的地接触各色人等与之交谈获得千丝万缕的信息、通过敌国官府张贴的公文告示推测揣摩其意,综合各方所得的情报来演绎出最有可能的真相。
情报工作的本质是归纳万宗再抽丝剥茧,所以即便李乾所说的话里九成都是假信息,他们也可以从中推演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且容我独自思量一番。”姜远说完便走回了自己的军帐。
李乾说杨欣在酒泉郡西边的玉门,已经准备北上为王浑探路,这一定是假的,是用以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王浑和杨欣不在一处的烟雾弹。
姜远回想起自己出征前的预判,此时西征已经进入到第二阶段,凉州魏军已经从第一波打击之中回过神来,王浑和杨欣一定在集结人马进行接战的准备。
只不过由于汉军对张掖郡的进攻雷厉风行,只用了十天就拿下全郡,王、杨二人可能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所以想出了这一招瞒天过海之法,让李乾前来诱导汉军把注意力暂时转向漠北,好为他们争取到备战的时间。
纵观酒泉郡地图,全郡城池不多,土地被长城和大漠分割,只有几处较为紧要。
东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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