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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的都市生活(十四)
    被他一吼,程明明也有些生气,正想不管他,可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深深的茫然和落寂,程明明又觉得心疼极了,扶着他的手加了一些力气:“云墨,是我,我是程明明。”云墨虽然喝了不少,意识还算清醒。他睁了睁眼,表情漠然的看了一会儿程明明。

    似是认出了她,他迅速的控制了先前失态的情绪,轻声而有礼貌的问程明明:“你能帮我叫辆车吗?”

    程明明点了点头,迅速的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云墨在士顿学院职工宿舍的地址。

    下了出租车,程明明扶着云墨艰难的打开门,幸好云墨的宿舍在一楼,要不然还得爬楼梯,她得累死。

    扶着云墨,走进卧室。让他倒在床上,程明明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睡在床上,程明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他把外套脱了,云墨似是察觉到了,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程明明。

    程明明柔声哄道:“我帮你把外套脱了,脱了外套睡着会更舒服,好不好?”

    云墨含糊的应了一声“嗯”,意识并不是很清醒,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得到了他的允许,程明明迅速的剥了云墨的黑西装外套。

    黑西装外套里面是一款质地柔和的白衬衫,看的出来这件白衬衫是量身定制,把云墨上半身优美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手腕处的袖扣没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静静的躺在床上,简直像一尊希腊雕像。

    程明明看着云墨身上的白衬衣,穿着衬衣睡也会不舒服吧?她的手停在衬衣纽扣上三秒,想了想还是没胆子把他的衬衣脱掉。

    抬头的瞬间,程明明看到了对面床头柜上有一个小相框,她绕过床,拿起小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张小照片,是云墨和一个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程明明在世宣家的美容院见过,是云墨的养母。

    那时候,程明明初中还没有毕业,每周一次照例去美容院做全身美白护理。一次在休息区等待的时候,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云墨捧着康乃馨,倚车面立,美容院前种了一棵樱花树,风一吹,樱花花瓣纷纷飘落,落在他的头发上和他的黑色西装上,还有他手里的那一束康乃馨上。云墨伸手,将落在康乃馨上的樱花花瓣都仔细地挑出来扔掉。程明明当时看得有趣,垂下眼皮带着笑意安静的拿起桌上玻璃杯里的橙汁抿了一口。

    等她再抬眸看时,云墨的养母已经从美容院里出来了,两了不知道说了什么,云墨把手里的康乃馨递给养母,他养母笑眯眯的说着什么?当时程明明猜肯定是数落他人过来就好,不用买花之类的。虽然嘴上笑眯眯的数落,但还是很开心的接过了花。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不知道说到什么,触动了他养母。就看到他养母本能地踮脚去摸云墨的头。在人来人往的美容院门口,云墨很配合地微微弯腰,低下头,让养母摸。

    程明明那时还不认识云墨,也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会是自己的家教老师,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他。那时看到云墨和他养母,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他养母长年保养,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如同二八少女一样青葱粉嫩,在她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至于那束康乃馨,总有一些人有着自己爱好的花。总不能要求人人喜欢玫瑰。

    这样一个小插曲看过就忘,但今天看见这张照片,居然让她记起了久远的她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

    想到那时云墨在他养母面前柔顺的样子,程明明几乎要嫉妒他的养母了。照片里的云墨笑容青涩,在柔和的光线里透出几分缅甸,一看就知道是稚气未脱的学生时代照的。程明明很少看到云墨这样自然的笑容。云墨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冷淡的,没有表情的,甚至有些面瘫。即便他笑,也似乎肌肉有点僵硬,令人感觉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所以程明明有些吃惊,尽管之前已经看到过云墨在他养母面前的样子,但还是觉得两个人差距太大,如果不是知道,云墨是孤儿,她都要怀疑云墨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了。

    她伸手抚了抚照片里云墨的笑容,如果云墨能对她这样笑该多好啊!她放下相框,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微微酒味的云墨,程明明拿出手机,边上网搜解酒汤的做法,边出了卧室,带上门。

    到了厨房,程明明按照网上的说法,找出原材料:绿豆,红豆,黑豆,各50克,甘草15克。

    1、将豆类洗净

    2、锅里加水,将豆放入锅中,开火煮

    3、将豆类煮至半熟的时候,加入甘草

    4、豆类煮烂,盛在碗里,放温凉,即可饮用

    花了两个小时,程明明煮好了解酒汤,盛在小瓷碗里,忙了一天一夜,身上的军装已经皱巴巴的了,程明明将解酒汤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拿了钥匙就回了自己寝室,先去阳台看了下,谢天谢地,昨天早晨洗的军装已经干了。买了手机,从手机店出来后,被教官截胡,放出来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又遇到了云墨,她自然没时间回去拿衣服。此时摸了摸军装,发现已经干了,程明明简直高兴的快热泪盈眶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如果她没换衣服,穿着这身皱巴巴的军装去训练,那帮小子又该起哄了。

    快速的洗头洗澡,出来时才刚过了五分钟,没办法,三个月被训练出来了。想慢都慢不了。

    她先把头发吹干,然后细细拍了护肤水,现在才凌晨四点,离她去军训还有两个小时,她就没有擦防晒霜。

    想了想,她拿了一个军用背包,把护肤品都装进去了。然后又回到了云墨的宿舍,伸手摸了摸瓷碗的温度,感觉温度低了一些,她端起碗,倒了一点解酒汤在手背上,还有点微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