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祖果然不负众望,毫不犹豫地把解忧堂供出来了。
何掌柜也一下被点名,他转身要走的动作骤然一僵。
所有人都盯着他,他硬着头皮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旺祖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扯着嗓子,就把什么都说了。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就是你们,知道我婆娘到扶疾堂看了病,然后就找到了我,花银子收买了我,让我借机陷害景大夫,让扶疾堂在这里再也开不下去!”
兰清笳追问,“怎么借机陷害我?”
李旺祖微微滞了滞,但很快就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一股脑说了。
“他们给了我三包药材,让我熬了给我婆娘喝。
只要喝了,就,就会没命……到时候,我再上门来闹,嫁祸给你。
事成之后,就,就会给我一笔银子……”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哗然。
为了一点银子,竟然能连自己的发妻都能害!
这样的人,简直猪狗不如!
离得近的,直接朝李旺祖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你真不是人!”
其余的百姓,也皆是义愤填膺。
江氏原本就没有从月事带下毒之事回过神来,现在,又乍然听闻了这么一个更加难以置信的消息。
江氏忽的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她在那担架上连坐都坐不稳,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她的面色一片煞白,脸上也已经全是泪痕。
她艰难地撑着身子,满是愤怒地怒视着他,“李旺祖,你禽兽不如!”
李旺祖被众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但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狡辩。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月事带上的手脚,真的不是我做的!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然而,此时他再说出这样的话,又哪里有什么可信度?
大家都只觉得他是在狡辩罢了。
何掌柜抹了一把额上冷汗,急急辩解,“官爷,这李旺祖的话不可信啊!
他一开始就满口胡言乱语,方才更是数次前后矛盾,他分明是觉得自己罪责难逃,便胡乱攀咬,想要找个垫背的!”
李旺祖一下急了,“分明就是你们指使我干的!不然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谋害自己婆娘?
你们瞧着扶疾堂开了之后,抢了你们生意,让你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想到这样阴损的招数!
我,我就只是你们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百姓们齐齐看向何掌柜,暗含打量,有些人直接露出了鄙薄之色。
何掌柜只觉得面皮发热,但他到底是经过事的,还不至于方寸大乱。
他满脸怒容,对李旺祖高声怒喝,“你个竖子,简直满口胡言!
你说是我解忧堂派人指使的,你有什么人证物证吗?”
李旺祖结巴了一下,指着那几包药材,“这,这几包药材就是你们给我的!还有二十两定金,也,也是你们给我的!”
何掌柜一派正义凛然,“那些药材包装没有任何标志,如何就能认定出处?
银子就更不用说了,大家谁的银子不长一个样?”
李旺祖一时语塞,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任何其他有用的证据来。
何掌柜见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李旺祖不过一个泼皮无赖,他的话,谁会真的信啊?
何掌柜看向官差,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官爷,此事我解忧堂绝对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干系。
草民愿意随官爷回去配合调查!”
何掌柜做出这般姿态,便是认定了,就算官府的人真的要把他带回去重新审问调查,也绝对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李旺祖满脸着急,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就是被他们收买的,但除此之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兰清笳好心地提点了一句,“当初收买你的人是谁?你可记得对方的名字和样貌?”
李旺祖自然记得,忙不迭地就把对方的名字说了出来。
为首官差便派人,按照他的供述去寻人。
何掌柜听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能让他派出去做事的,都是心腹,嘴巴严得很,不会随便乱说,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李旺祖又向官差急切地辩解,“官爷,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真的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我也是被他们指使的!
他们给我的有毒的药也都在这儿,我婆娘吃的是正常的好药。
所以,我也不算是害了人,是吧?而且她现在也好端端的,没有什么事啊!我相信她也一定不会怪我的!”
说完,李旺祖就一脸急切地看向江氏,脸上挤出了温柔急切的笑,“慧娘,你说是吧?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误会,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江氏望向他,眼神一片冰冷,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个猪狗不如的混账,我是你的枕边人,你却处心积虑地害我,像你这样的人渣,我恨不得你去死!”
李旺祖闻言,面色骤然一变,他更加急切地为自己辩解,“慧娘,你听我解释,月事带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可以指天发誓,如果是我做的,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江氏半点都不为所动。
就算月事带的事不是他做的又怎么样?方才他都已经亲口承认,他收了别人的银子,就要给自己喂毒药!
自己福大命大,侥幸活了过来。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被饶恕。
因为自己捡回这条命,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良心未泯,而只是自己的运气好罢了!
想她嫁给李旺祖以来,头几年认认真真侍奉婆母,家里家外所有的活儿几乎都包在了她的身上。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致。
要说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没有为他开枝散叶。
但也并不是她不能生,三年前她也是怀过一个孩子的,只是因为既要照顾生病的婆母,又要下地干活,还要忙活家里的家务事,所以孩子才掉了。
之后就再没有动静。
江氏现在想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月事带被动了手脚,所以她才迟迟怀不上?
自己人老珠黄,他早就生了厌恶。
他怕是要借着无所出之名,将自己休弃了。
现在倒好,他连休也懒得休了,直接就要取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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