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帝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叶大人也完全愣住了。
他忍不住直接脱口而出,“大巫不是在南疆国吗?”
焦正初再次老老实实地回答,“前些时日大巫来了郢都,只是一直没有露面罢了。”
明惠帝的眸色渐深,顿时对这个大巫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以及深深的危机感。
如果这位大巫当真有如此强大无比的占卜能力,那此人对他们浔龙国来说,便是一个大祸害。
除非自己能把这位大巫收为己用。
明惠帝继续沉声发问,“大巫来了郢都之后,都让你们做了些什么?”
焦正初继续回答,“他给我们出了主意,让我们除掉了浔龙国太子。
给五皇子解除了情蛊,还为我们制定了一系列反间计,顺利地挑拨了皇上您与四皇子的父子关系,更挑拨了您与景立群这个得力手下的关系,让你们彼此内讧。”
焦正初的话说得很是流畅,没有半点停顿。
显然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的真心话,真得不能再真。
即便之前明惠帝已经推测出了这整件事情的真相,此时他再亲耳从焦正初的口中听到,明惠帝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痛。
此时此刻,他已然没法再自欺欺人,这就是事实。
他就是被这些可恶的南疆人蒙骗了,他的两个儿子,都因为这些南疆人的算计而丧命。
他们的计谋何其阴损!
轻易被对方的计谋所算计的自己,又何其愚蠢!
他那惨死的儿子,尤其是那还不足两个月的儿子,何其无辜!
明惠帝只觉自己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此前因为怒火盘踞而被压下的悲伤难过,在这个时候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痛彻心扉的痛苦。
他想到了此前柔贵妃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极力辩解的模样,想到了她最后诅咒自己会被噩梦缠身的决绝,也想到了她抱着已经早就咽气了的孩子,却温柔地笑着说孩子睡着了的样子……
每一幕,都化作了最尖利的刀,一下下地在明惠帝的心口上扎。
他为什么不肯相信她?
他为什么会对她的解释和哀求置若罔闻?
他为什么就不能再冷静一些,再克制一些?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多好。
明惠帝的双目一片赤红,看向焦正初的眼神更是狠厉得能杀人。
他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大巫的出谋划策。
自己两个儿子的死,全都拜这个大巫所赐!
起先明惠帝还想着若是能把此人收为己用,那对他来说便是如虎添翼。
但现在,明惠帝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大巫,必须死!
明惠帝的情绪激动之下,呼吸也再次变得一阵急促,江福全赶忙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开口安抚,让他恢复冷静。
明惠帝极力地克制着,才勉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住。
他不能激动,他不能这么白白把自己气死了。
若是气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明惠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再次开口,“你们为何要这么做?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焦正初的面上又现出了挣扎的神色,像是身体在对抗,不愿意说出不该说的话。
但最终,他的对抗再次失败了。
焦正初机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很多年前,大巫曾占过一卦,乃大凶之兆,预示着南疆国会有覆灭的大劫。
而为了应证那卦象的大劫,自此之后我们南疆国的幼童便频繁夭折,女人也很难受孕,人口越来越少。
大巫说,要破解这一劫难,我们就必须要依照卦象行事。”
他的这个说法,便跟方才叶大人的说法对上了。
只是,叶大人并不知道具体的卦象是什么。
明惠帝忍不住疾声追问,“那他的卦象是如何指示的?”
“大巫一共占卜出了三个卦象,第三个卦象是近期才慢慢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那卦象显示,龙国无嗣,则南疆国便能化险为夷。
龙国所指的,便是浔龙国,是以,我们才会有此一行,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贵国太子。
若新出生的乃是一位公主,那我们便无需动手,但却是皇子,所以我们也必须想办法除掉。
要除掉四皇子,最好的方法便是借刀杀人,而没有一把刀比皇上您更锋利,更适合。”
焦正初毫无保留地叙述着,明惠帝听得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胸中的怒意就像吹气球似的,迅速膨胀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
明惠帝伸手指着焦正初,手指一阵阵颤抖,原本就歪斜的嘴唇也抖得更厉害了。
“就因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