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烺生怕严攸宁会生气,他又立马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我不会一直把你交给别人。
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内,我一定会结束这样的状况!”
三年内,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立功,向皇上求得恩典,能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差事。
那样,他就能把严攸宁带在身边。
三年,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期限。
他不允许这件事发生任何意外,此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卓安烺望着严攸宁,眼中藏着殷切,他希望严攸宁能相信他。
但此时的他,除了给出这样的空头承诺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敢奢望严攸宁会相信他,给他机会。
若她因此对自己失望,生出芥蒂,卓安烺也根本无能为力。
这些情况,严攸宁在来之前,与他相认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如果她的父亲是他,那自己就必须得面对这个可能和情况。
若她当真介意此事,不愿意面对这个情况,那她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来到这里,主动与他相认了。
而且,严攸宁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这种信任感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也同样来自于他这个人本身。
之前,严攸宁以为他只是贾伯屿的时候,就觉得他行事沉稳可靠,现在,加上了父亲这一层关系在,严攸宁对他的信任感就又不自觉加深了几分。
在他一脸紧张和期盼的目光下,严攸宁开了口,“我相信你。”
她的话言简意赅,但却是瞬间给卓安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望向严攸宁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光彩,瞬间熠熠生辉。
“你当真愿意相信我?”
严攸宁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继续道:“嗯,我觉得你是能说到做到的秉性,你既然这般说了,那必然能做到。”
卓安烺听到严攸宁的这话,心中既升起一股被信任的感动,又有种肩上多了重担的压力。
既然她这般相信自己,那自己就更应该要好好努力和表现,绝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与期待,如此,方能对得起她的信任。
卓安烺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我定不会辜负你所愿。”
严攸宁又不放心地嘱咐,“但一切都需得以自身安全为首要,无论如何都不能以身犯险,知道吗?”
她的这番话语,这番语气,俨然有种上了年纪的小大人的既视感,卓安烺见了,不禁一阵失笑,但心里却也生出一股子暖意来。
他语气温和,一一应下,“嗯,我知道,凡事定会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
他就算再想立功,也不会堵上自己的性命,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惜命。
因为他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严攸宁而活。
他若是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严攸宁就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于她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他自己割舍不下,也不愿意割舍,不愿意让她承受这一切。
严攸宁又继续像个小老太太似的,开始絮絮叨叨地念起来,那架势,俨然像是两人的身份互相调换了,她成了大人,卓安烺反倒成了小孩了。
但卓安烺却并不觉得她啰嗦,心里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满足。
她会对自己说这些,是因为关心自己,在乎自己。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也是他求都求不来的,现在,他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严攸宁把自己要交代的交代完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啰嗦了,面上不觉露出一抹不自在来。
“我说完了。”
卓安烺含笑望着她,轻轻点头,“嗯,我全都记住了,我会老老实实按照你交代的话去做,每天我都会给你写信,向你汇报情况。
若是我违反了你的要求,你便尽可惩罚我,我绝无半分怨言。”
严攸宁对他的承诺颇觉受用,唇角微微翘了翘,但却很快又重新拉直,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我又不在你那边,你就算写信糊弄我我也不知道。”
卓安烺:“你与大家都这般相熟,你若不信任我,便让他们看着我便是,若我有半点不听话,他们自然会向你通风报信。”
严攸宁自是不好意思当真拜托旁人来当她的眼线的。
但卓安烺这么做,她就觉得他还算有诚意,心里也稍微放心几分。
严攸宁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卓安烺倒是还有问题没来得及问。
“攸宁,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是旁人告知了你?”
卓安烺觉得,沐白应当不会出卖自己。
毕竟前几日自己才刚刚去找过他,两人也达成了共识。
他知道自己要主动向攸宁坦白身份,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多嘴的。
所以,难道是兰清笳和秦淮告诉她的?
他没有去见这两位,一时之间也没法判断究竟是谁告诉她的。大风小说
谁料,严攸宁却是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回答。
她的语气中略带几分骄傲,“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
卓安烺不禁诧异了,“你自己发现的?你如何发现的?”
他是真的来了兴趣。
他自认为自己各方面都掩饰得很好,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来,她怎么就对自己起疑了?
严攸宁便将宋司遥随口提及的讯息道出,并讲述了自己生疑的过程。
“原本我也没多想,但我心里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让我继续查下去。
我便遵循我的直觉,向央央求证了沐白在乐仙山上发生之事。
通过央央之口,我知道当初在乐仙山上救了沐白的,就只有一个人,至此我便能确定你的身份。”
卓安烺听罢严攸宁的讲述,眼中不觉露出了一抹欣赏之意。
“不愧是我女儿,当真聪慧!
若你是男儿身,便是去考个状元回来,也定然不成问题。”
这番夸赞过于直白,大有一种自家女儿天下第一聪明,无人能及的自豪感,严攸宁的脸不觉红了。
她顶多就只是有一点小聪明罢了,哪有他夸得这般好?
真正绝顶聪明的,是宋司遥那样的天才,自己在她面前,简直半点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