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很是不甘,“钰儿的那事我已经都张罗好了,我娘家侄女儿恰好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跟钰儿最是般配不过,儿媳不需再多操心。”
老太君闻言,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去年到家里做过客的那位盈姑娘?”
周氏忙点头,“对对,就是盈儿。”
“不行,我不同意。”
周氏一脸懵逼,“为,为什么啊?”
老太君今日处理了一堆糟心事,现在对周氏也没了什么耐心,索性直接实话实说。
“她性格过于霸道,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若入了家门,难保家宅安宁。”
周氏听到老太君的这番话,面上一时青白交加,很是难看。
“母亲,盈儿她,她不过就是平日娇惯了些,有些小脾气罢了,哪个女孩子没有一点小脾气呢?”
老太君语气淡淡,“钰儿是长子,他要娶之人须得端庄大气,对内能和睦妯娌,管教下人;对外能处事周全,与各家夫人良好交际。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那侄女是这样的人吗?”
周氏一时语塞,却又不甘,还想再辩解,老太君已经截断她的话头,“儿子是亲生的还是侄女儿是亲生的?
你若连这个都想不明白,也别垂涎着这管家之事了。”
周氏被她噎住,又被她戳破自己垂涎中馈之事,面上不觉讪讪。
但周氏是个脸皮厚的,尤其今天柳氏那么惨,她挨这点子骂也委实不算什么。
她又讪笑着开口,“母亲,儿媳不是真就那么垂涎那管家之事,只是您年纪大了,三个姐儿又都全无经验,要教导起来也委实需要耗费时间与心神,儿媳是怕您的身子吃不消,想要帮您分担分担。
再说,三个姐儿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大嫂她又……这府里,总需要个管事的,您说是吧?”
“待钰儿、风儿他们娶了妻,不就有人接手了吗?这事不需要你瞎操心。”
周氏忙追问,“那,究竟是个钰儿媳妇儿管,还是给风儿媳妇儿管啊?”
这话问完,周氏就有些后悔了。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虽然钰儿是长孙,一般便该由长孙媳妇儿管家,但她家老爷是庶子,他们这一家子严格来说跟老太君都没有血缘关系,那兰怀风才是她的亲孙儿。
老太君又不是傻的,怎么会不抬举自己的亲孙媳妇,反而抬举她家钰儿呢?
老太君却只是淡淡道,“谁有能力,这个家便交给谁打理。
若你执意给钰儿娶你娘家的侄女,那我现在便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个管家权永远都不会交到她手里。”
周氏又被噎住了,原本一直倾向与娘家侄女的天平,终于被管家权压倒。
老太君今天的火气的确有些旺,瞥了周氏一眼,又补了一句,“没那金钢管,就别揽那瓷器活儿,你天生就不是管家的料,你那侄女,大概肖似亲姑。”
周氏:……
好气哦。
老太君也不想当着三个姐儿的面教训周氏,但周氏自己要找骂,她有什么办法?而且周氏脸皮厚,就算挨了骂,也不会有什么。
老太君又向三位姑娘交代了一番明日之事,这才把人遣退了。
人都走完了,屋子也安静了下来,老太君的脸上露出了疲态。
方嬷嬷见她神色,便轻声道:“老太君,您大病初愈可不能累着,且歇一歇吧。”
老太君却缓缓摇头,“现在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怎么休息?”
柳氏被关进了佛堂,但府中每天都要采买,每天都要运作,就得有人操心。
更何况,明天她就要给三个姑娘教导管家之事,府上的账册也要从柳氏那里拿过来,派人清点整理。
方嬷嬷还想再劝,但是看老太君的神色,最后又把劝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老太君眼神幽深,“都说娶妻娶贤,这话果然没错。若云氏还在,这个家何至于变得这么乌烟瘴气?”
方嬷嬷不好议论主人家的事,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默了默,老太君又道:“笳儿院子里的人,是该换一换了。”
以前不是不知道柳氏苛待她,也管过,但每次她敲打柳氏,让柳氏提高她的待遇,兰清笳自己反而唯唯诺诺,不敢受那些本该得的东西。
她在前头使劲儿,兰清笳自己倒是在后面拖后腿,久了之后,老太君也不想管了。
太过懦弱,终归不讨喜,既是嫡女,就该有嫡女的派头和气魄。
但现在,看来那孩子已经想明白了。
三位姑娘离开嘉禧居,兰清荷笑语嫣然,高兴几乎都写在脸上,兰清笳面上淡淡,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
而兰清婉,却是满脸阴鸷,在嘉禧居她不敢发作,待出了院子才狠狠剜向兰清笳,恶狠狠道:“我知道是你!”
兰清笳掀起眼皮淡淡睨她,根本没有理会,继续往回走。
她的无视更惹得兰清婉恼怒无比,她一把抓住兰清笳的手臂,“你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
兰清笳垂头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我劝你不要惹我。”
“如果偏要惹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兰清笳挑眉,“怎么?想去佛堂陪你娘?”
兰清婉被踩到痛脚,顿时恼怒更甚,“你……”
她激怒之下,扬起手就要打人,然而,她扬起的手却僵在了半空,因为兰清笳将她的手狠狠地握住了,那力道极大,兰清婉尝试着挣脱,却根本半分挣脱不开。
兰清笳冷冷地望着她,“兰清婉,我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小可怜吗?你想打就打?
还是你忘了上次打我之后的后果了?我告诉你,以后见了我最好客气点,不然,我会保证,你的下场,绝对比你娘更惨。”
兰清笳的面色冷然,眼神冰寒冷冽,就如那刀子似的,直剜人心。
兰清婉周身霎时一颤,望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兰清笳狠狠甩开了她的手,没有再分给她半分眼神,施施然地走了,徒留兰清婉站在原地,面色煞白,呆若木鸡。
而躲在林子后面偷看的兰清荷也呆住了,不过她是被爽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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