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百里夜再次踏入了汐染的寝殿。
这是早上之后,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明明心里想来见她想得发疼,却偏偏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一整天待在书房,明明为了她推迟一天去齐煊国,却一直不敢来见她。
毕竟,早上她是那样毫不犹豫地让他离开。
他怕她,不愿和他相处。
可是他不能再等了,明早他就要离开天澜国,就算事情顺利,也得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他必须来见她一面。
只是没想到,从未被阻拦过的他却在寝殿门口被拦下。
“殿下,娘娘已准备就寝,殿下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丫鬟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百里夜僵住,似乎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不愿见他了。
他沉默良久,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进去告诉她,孤明日要离开国都,今天只想和她说几句话而已。”
“是,殿下。”
丫鬟进去禀报。
寝殿内,汐染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惊讶。
今天把他拦在外面,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没想到,他明天要离开。
“太子殿下,请。”
丫鬟出来,恭敬地请他进去。
“染染。”
百里夜进来的时候,汐染坐在软塌上。
刚刚沐浴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睡衣,腰间带子随意系着,宽大的领口露出一片片娇嫩白皙的肌肤,百里夜只不经意间一看,就看到了那原本白皙肌肤上的青紫痕迹。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只是昨天晚上那一幕幕旖旎撩人的画面,却仿佛在脑海中生了根,怎么也无法赶走。
“你有什么话?”
见百里夜未再出声,汐染只得开口问道。
汐染的话让百里夜的思绪瞬间回过神,他垂了垂眸子,遮住眼底的黯然。
他坐在旁边的茶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明日我要去齐煊国,大约要一个月才回来。”
一个月?
这还是两人成亲以来,第一次分开,时间还这么久。
尤其是现在这个,两人关系有些尴尬的时候。
不过,对于她来说,正好也给了她思考的时间,或许,他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她也能好好想想,好好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
她只淡淡应了一声。
百里夜眼底闪过失落。
若换成她心里的那个人,她必不会这样冷淡吧?
可惜,他不是。
他终究是不甘心的。
“染染,若是……我们早一些相遇,你会爱上我吗?”
汐染微愣。
这话,他早上的时候问过,那时他说的是‘喜欢’,这一次,问的是‘爱’。只是,早上的时候她无法回答他,现在,她依然无法答复他。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想明白,她对他的感情。
毋庸置疑,他们是彼此间最亲密、最信任的伙伴、朋友。
唯一的。
只是爱情……
以前的她从未想过这方面,只觉得像他们那样相处就好,这万万年来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可是昨晚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汐染的关注点都在会不会爱上他,至于那句“早一些相遇”,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抱歉,现在的我……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耳边,是女孩抱有歉意的声音。
意料之中的回答。
百里夜垂了垂眼,自嘲一笑。
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
可是心,还是无法控制的疼。
他从没在她的眼中看到对他的情意,那双眸子,永远淡漠如水,对一切都那么不在意,与他的关系若即若离,明明身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虚无缥缈,似乎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所以昨晚一开始,即使是趁人之危,他也想真正得到她,只是在她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一切都失控了……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
若无其事地道:“无事,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明早我就要走了,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好。”
“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好。”
“你早点休息。”
“好。”
女孩的话简洁平淡,百里夜心中苦涩无比。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转身离去。
【宿主,大人肯定舍不得您,您看他多么依依不舍,大人肯定非常非常爱您。】
百里夜离开后,小团子才出来。
大人对宿主的爱,它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宿主对大人是不是也一样。唉,宿主实在太淡漠了,它观察了这么久,也无法确定啊……
“我知道……”
汐染轻轻说道,白皙指尖缓缓抚上跳动的心口。
她知道他很爱她,至少这个世界的他很爱她,可是……她呢?
对他的……也是爱吗?
第二天,百里夜率一队精兵,启程前往齐煊国。
临走前,他最后再望向太子府门口。
想见的人并没有出现。
墨色的眸子黯然无光。
“出发。”
冰冷的两个字吐出,骏马奔离,披风飞扬。
身后,汐染从隐蔽处出现,望着那几乎已看不见人影的前方,微微恍然。
【宿主,您为什么要躲着大人呢?】小团子疑惑。
汐染微微垂下睫羽。
“我也不知道。”
只是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下意识的,不想让他发现。
【哈?】
小团子心里有些诡异地平衡了,原来不只是它看不懂宿主,连宿主自己也看不懂自己。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姐,天气转凉了,您披件衣裳吧?”夏荷拿着一件披风过来,看着自家小姐衣裳有些单薄,坐在秋千上,不知在想什么。
虽然汐染早已是太子妃了,但私下里夏荷还是叫她小姐,当然,在外人面前是要叫娘娘的。
汐染没有动,依旧倚靠在秋千上,目光不知看向哪里,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这秋千是百里夜两年前准备的,跟她在漓国凌家院子里的那个一样。当初怕她在天澜国不习惯,百里夜还做了很多事,比如院子里种上同样的花草,房间里摆放夜明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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