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他迫不及待地翻过女孩的身子，与她面对面，似乎想要证实刚刚的话不是幻觉。
“染染，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你不会离开我！”
年轻的太子殿下已失去从容镇定，他抓着她肩膀的双手都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汐染看着他的眼睛，看着这个纵使万军压境、身陷险境也能永远从容沉稳的男人，此刻却因她的一句话而失态。
心，有些异样的颤动。
就连声音，都增了几分柔色。
“我只为你而来，这一生，我会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嫣红的唇开合诱人，百里夜却仿佛没有注意到。
此刻，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女孩说的话上。
“染染……我很高兴。”
他激动地抱紧她，一向谨慎的太子殿下竟丝毫没有想过这话的真假。
等到百里夜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理智回归，他才仔细地思考女孩的话。
只为他而来？
不会离开？
若在那晚之前，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她的示爱，或是对他来说，最美的情话。
可在那晚之后，他不敢这么想了。
他唯一能想到女孩这样说的理由，就是他们的联姻。
两国联姻，她确实只为他而来，而只要漓国不和天澜国撕破脸，她也只能一辈子待在天澜国，在他的身边。
确实如她所说，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是他已经满足了啊！
不是他不想去奢望她的心，也不是他要放弃得到她的心，只是他十分清楚，她这样性子冷漠的人，一旦爱上了，便不会改变。
可是她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算不爱他，他也满足了。
至于其他事，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再问。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
汐染终于恢复了自由。
那天之后，百里夜不再控制她，也没再问过她离开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生活似乎慢慢回到了以前。
不，跟以前还是不一样的。
百里夜搬了过来，真正的和她住到一起。或许是因为两人早已合二为一，每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汐染并没有拒绝和排斥的意思。
【宿主，您就这样原谅大人了？】
汐染恢复自由了，不再被时刻压着酱酱酿酿，小团子的屏蔽也就解除了。
哦，晚上还是要屏蔽的。
但好歹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看不到宿主了。
“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那几天离开的事情，终究是无法实话实说。”
虽然她有种感觉，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后来她也问过他，但他似乎不愿多说。
只记得那双墨色的眸子似乎凝了一下，而后又瞬间恢复如常，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道：“别多想，安心留在我身边。”
他不想多说，她也不愿逼他。
【可是大人给您下药了呀？】
“事出有因。”
汐染抿唇，不是她这么容易原谅他，而且她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她对他似乎有无限包容，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相信他不会真正伤害她。
【那您爱上大人了吗？】小团子疑惑，这样的宿主对大人应该是爱吧。
爱？
汐染认真地想了想。
“我不知道，”女孩精致的眉宇间无意识添了一抹柔色，“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了他，这世间，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的生命无限漫长，如果没有了他，她想，她也会选择消失在这世间吧。
至于爱，千千万万年来，她也曾透过幻灵镜看遍世间百态，也曾看过所谓“爱情”，利用、背叛、谎言，当然，真爱有之。
到底，人心难测。
至于她和他之间，终究是和世间的情爱不同的。
只是不知，这是否也是所谓的“爱”？
听了宿主的话，小团子是有些震惊的。
它一直以为宿主对大人的感情是不太在意的。
宿主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淡漠，除了收集大人的灵魂碎片这个任务外，其他任何的事情都不在意。
进到这个世界以来，它看到的一直是大人对宿主的好，对宿主的爱意，而宿主一直都是淡淡的，却没想到，宿主对大人的感情竟然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了。
小团子觉得这真是太感动了。
【宿主，没想到您对大人的感情这么深，我真是误会您了。】
汐染眉眼微扬，她怎么听到小团子的声音中还有一丝呜咽？
“小团子，你是不是进化了？”
【咦？有吗？】
“有。”
刚开始的小团子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体，只知道自己的任务，现在的小团子倒是多了各种情绪。
看来这个小东西也挺有趣的。
——
书房里，百里夜正在处理政事。
“明国愿以二十座城池为交换，请求天澜出兵？”看着手中的信件，百里夜微微沉思。
短短两三个月时间，漓国竟然能把明国打得几近亡国。
南宫辰，似乎比他想的要强一点。
“殿下，”青鸣抱拳道，“若无外援，明国亡国几乎已无悬念，漓国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强，我们是否……增援明国？”
百里夜随手把信放到一边，声音冷冽：“不用。”
他拿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青鸣：“送到燕国太子手中。”
“是，殿下。”
书房内只剩下百里夜一个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封密信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密信上，隐约可看见“奸细”等字样。
……
没有天澜国的帮忙，明国独木难支，艰难抵御了两个多月后，终于被漓国攻破。
明国亡。
天下的格局，变了……
不管天下如何变化，在太子府，汐染的日子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除了百里夜对她的态度。
或许是怕她再次离开，百里夜几乎时时刻刻都要她在他身边，就连处理政事的时候，也要她在书房陪着他。
毫不避讳地把天澜国所有的国家大事，摆在她的面前。
汐染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除了他，其他所有人和事，都不在她眼里。
但其他人却有些担心。
就连百里夜最忠心的下属，都有意无意地提过，太子妃不适合留在书房。
只是在百里夜的冰冷目光下，所有人都不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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