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他轻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脸，最温柔的语气却是最具威胁的话，“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可以放了他，你知道的，地牢那种地方，也不知道重伤的人还能撑几天。”

    “你把他关在地牢？”

    而且，玄瑾他受了重伤。

    也是，若他没有受伤，又怎么会落到千夜手里。

    看到女孩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担忧，男人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若留不住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疼又有什么用？

    “是啊，本来是想杀了他的……”

    男人语气幽幽。

    可惜，终究还是不敢。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考虑。

    千夜保持禁锢她的动作不变，眸中浓稠的墨浪滚滚，唇畔浅扬着动人心魄：“若你答应，今天晚上，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一面。”

    他轻轻为女孩别好垂落耳旁的一缕秀发，浅沉的话语缓缓传出：“你不是很担心他么，带你去看看他，嗯？”

    汐染始终没有抬眸看他。

    用玄瑾的命来威胁她，在她的意料之外，可仔细想想，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无论哪个他，对她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极致的偏执。

    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先让我见他一面。”

    好一会儿，汐染才轻声回道。

    事到如今，她其实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无论她怎么选，千夜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这是她对他的了解。

    但至少，玄瑾不能出事。

    而她也相信，尽管现在千夜变相地软禁她，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阴暗又危险，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真正伤害她的。

    男人唇角微扬的弧度不变，只是眸底浓色如涛起的海浪，在眸中汹涌扩开，深邃暗稠宛如无境深渊。

    果然啊……

    他心中自嘲。

    其实无论女孩答不答应嫁给他，明天他们的成亲大礼都会如约进行，以玄瑾相威胁，只是想看看，她会为了那个人能做到何种地步。

    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她第一个想到的，只有那个人。

    一提到玄瑾，就连明天和他成亲这件事，都顾不上抗拒了。

    “好，我带你去。”

    千夜缓缓说道，也不再顾及会不会被女孩拒绝，直接牵过她的手往外走去。

    女孩并没有想要挣脱手的意思。

    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往前。

    他们竟是难得的、仿佛回到以前的日子，女孩全心地依赖信任他。

    讽刺的是，这一切只是因为玄瑾。

    只是因为她想尽快见到玄瑾。

    呵……

    其实汐染并没有想那么多，被男人牵着手，对她来说只是习惯性动作而已，习惯到身体已经形成了记忆，下意识就这样跟着他走。

    就算后来反应过来，也没有必要再挣开。

    不然，倒显得过于刻意了。

    地牢离他们所在的院子并不算远，只是难得女孩不抗拒他，男人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

    两人走了一刻钟，才来到关押玄瑾的地方。

    见到他们，玄瑾似乎有些讶然。

    特别是看到女孩后，那双月华般的眸子隐隐漾起细微的亮光。

    只是眼尾余光看到两人牵着的手之后，神医眼里的微光迅速黯淡下去。

    果然……还是在一起啊。

    许是由于身受重伤的原因，神医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的手脚依然被铁链锁住，一身白衣已有些许褶皱，整个人略微显得有些狼狈，但身上的气质却未减轻半分。

    他盯着汐染看了半晌，唇边缓缓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染染，你来了。”

    神医的眼里只有女孩的身影，似乎完全忽视了她身边的男人。

    “玄瑾。”

    汐染低低地叫了一声。

    手心不自觉微微握紧。

    这恐怕是她自混沌世界认识他以来，见过他最狼狈的一次。

    像犯人一样被锁在地牢里。

    偏偏，这样的情形是由另一个“他”造成的。

    女孩手心细微收紧的动作，千夜察觉到了，他眸中的墨色浓稠了几分，却什么也没有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般，还特意给了女孩和玄瑾单独说话的时间。

    “染染，我到外面等你。”

    他微微低下头，故意在玄瑾面前，亲昵又暧昧地贴近女孩的颈侧：“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见他，好好跟他道别，不过不要呆太久，不然我会忍不住进来……”

    进来做什么，他并没有说明。

    但汐染直觉，不会是她希望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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