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域的一处洞府,一个华服,面带邪异之色的青年看向北方,眉头一挑,冷冷地道:终于出世了,又过了一百年了,金乌珠,你我相见地时日就快到了,嘿嘿。。。。。。”华服青年冷笑着,透漏出一种睥睨天下地气势。他脚下趴着四只巨大的妖兽。若是神目门之人在场,一定能认出,那便是雕刻在神目大殿四角的妖兽犼、毕方、饕餮、梼杌。
只是此刻这四兽,丝毫没有凶相,温顺的趴在地上,闭目宁息着。
金光寺一处禅堂内,一个小沙弥走进,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向着禅堂内一个老僧恭敬施礼道:主持,来自霞帔城的消息到了。“老僧听到小沙弥的话,回头伸手接了信封,拆开看去。他的手渐渐发抖起来,因为这是一封绝笔信。老僧看完后,良久,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小沙弥见主持此状,转过身出了禅室带上了门。
师弟啊,我曾与你说,与小处才能见佛性,你却又不听。佛道便是诸细节,若无一粒沙,何来沙漠,若无一滴水,何来沧海,哎,望你在那阿鼻地狱好自为之。那个少年与你有缘,也便是与我金光寺的缘分,我会照应的,你便安心吧。”说道此处,老僧打了个佛偈,口中低语念起佛经来。
西南方的一处茶棚,一个失去双臂的少年,静静坐在茶摊旁。他衣衫褴褛,路过行人不少都投来同情之色。茶摊伙计与他端了杯茶水,见他没有双臂,要端起,给他去喂。少年摇了摇头,向伙计投去感激的目光,示意自己可以。
他便是周三,失去双臂,胸口伤口深可见骨。而那胸骨仍然节节而碎着。
这是他重伤之后的第三日。这三日,他每日都在呼吸吐纳,但是进展甚微,体内真气堪堪恢复了十之一二。但是庆幸,这已让他可以御起七剑飞行。
金乌珠自那日吸收了上官云飞的灵魂后,陷入了一种沉睡之中。他的身体再也没能像之前那般,在金乌珠的作用下奇迹般恢复。
这样严重的伤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周三却未死去。若说以前在他濒死之时,是金乌珠给他疗伤,但是现在金乌珠已然沉寂,他却仍然活着。
前夜他身体冰冷,在即将昏睡之时,一个红装身影看向他。眼神不再冰冷,却是温暖,面庞不再绝情,却是多情,给了他一抹微笑。他瞬间便即清醒。等着我,飞儿姐姐,我发誓一定要复活你!”他再次这样承诺着。
天道轮回之力这一次对这个少年没有效果,难道是因为他的这股他要活只为复活她而活的执念?
玄空的那句关于金光寺祖师复活的话语,让他向着金光寺行去。
此去金光寺何止千里,周三略在这茶棚歇歇脚。
一个白色衣衫中年文士走进这茶摊,看了看四周茶座,不偏不倚的坐在周三这一处茶座。
周三向这文士看去,对方五官长相透出一种儒雅之态,尤其眼神中透出一种淡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感觉。让人一眼望去,就颇生好感。
茶摊伙计殷勤至极的献上茶水,端上果碟。
中年文士看了看周三,眼神不似旁人有同情之色,平静如常地道:小哥这是往哪里去?”
往去处去。“周三淡淡地道。
哦,我看你相貌英俊,气度不凡,是修道之人吧?“中年文士又问。
周三并未作答。这人说起瞎话张嘴就来,我此刻双臂尽失,衣衫褴褛,何来气度不凡之说?”周三内心想着。此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中年文士微笑,并未介意他地沉默。饶有兴致地看下外面地细雨。
路上行人不少,见到下起雨来,有的撑起伞继续赶路,有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这茶棚躲雨。
小哥你看这雨滴,自天而下,击在地面,溅起水花,便是它的一生。一场雨,这样地雨滴何止千万,但它们一生都是如此。你再看这些人,男女老少,因下雨而选择不同地方式,或赶路或避雨,这便是人。人是可以选择的,雨是不能选择。这便是人与物的差别。”中年文士继续说着。
周三听他说这些,实在摸不透这中年文士是何用意,继续沉默着。
人与物的差别,便是天道。天道仁慈,给了人选择的权力,所以有众生百象。”中年文士继续淡然地说着。
此时雨却越下越大,又有不少行人进到茶棚,而这茶棚本就不大,此刻已站满了人。
你看这茶棚,刚才宽宽松松,无事,众人和谐相处,但是现在人已站满,只怕过会便会有龃龉发生,打斗也不一定。”中年文士继续说着。
他就像未卜先知一般,话音未落,却听一人道:小子你挤什么挤?这里老子先来的,你往那边点。”这话音刚落地,另一人道:什么叫你先来的,我便要往那边点,这里是你家开的么?我凭什么往那边点?”看样子这两人因为站立之地紧挨着,彼此不顺眼。
说了让你往那边点,你便听了老子的话,否则,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先前说话之人听去像是拿拳头在另一人脸上晃了晃,威胁着对方。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动不动就老子老子的,回家给你爹当老子去。”另一人根本不吃威胁这套,指责对方嘴里不干不净起来。哟,哪里来的小杂碎,敢在爷爷这里狂妄。”先前之人嘴里脏话更胜之前,辈分平地里又涨了一辈,他手里也没闲着,“砰”一拳打在另一人面门上。另一人却也是个不吃亏的,也是回了一拳。
二人嘴里杂七杂八的骂着,四只手扭打在一起。不一会两人已经打到地上,余下众人纷纷躲避,为二人腾出了场子。这两人都是寻常人,或扯头发,或锤脸,打的颇为激烈,二人周遭桌椅倒了一片。周三看去,心下一笑:”这比修道者打架要好看多了。“
不知是谁一脚将二人踢在茶棚外泥水里。两人落在泥水里后站起身,却不再互相撕打了,向着茶棚内骂骂咧咧,都在诅咒踢他二人之人。却没有人答话。
伙计此刻也骂骂咧咧地收拾起倾倒的桌椅来。
我说的没错吧?”中年文士笑着向周三道。周三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话。
天道仁慈,给了众人选择的权力,但是有人却不珍惜。就似刚才,当所有人都在这避雨,为何有的人不会安安静静避雨,却要生事呢?“中年文士向着周三问道。
周三想着中年文士的话语,他不知道答案。
那便是没有法则。你看最后二人被踢落在泥水里,反而止了争斗。这踢他二人之人便是行使了法则。“中年文士又道。
周三听中年文士说的颇有道理,看向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修道者,修的什么道?逆天而修,不过是抵抗天道制定的法则而已。“中天文士顿了顿又道:但是你看,争斗哪一天又少了?我瞧你的状况,只怕也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斗吧?”
周三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
若是法则,又岂是人可以抵抗。天道太过仁慈,不如取而代之!“中年文士说出了一句让周三从来没有想过的话语。
取而代之?眼前这人只怕是疯了。“周三心里这般想着,却见自己与中年文士这张桌椅飞升着,出了茶棚停在半空。四周之人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周三表情凝重地看向中年文士,他知道这定然是对面之人的法术。
小哥,你看下方诸人,虽皆凡人,非修道者,但是我瞧之前的争斗,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出好戏,毫无劝解之意。若是天道之下众人皆是如此,那要这等天道何用?”中年文士继续说着。我若是天道,绝无此类情况。心思不纯,便杀之,行有不端,亦杀之,自此,便无人敢不尊法则,不敬天道。”
周三看向中年文士,他无法看透此人,只觉此人之言太过荒谬。
自然,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你无法理解,但是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中年文士微笑着看向周三,又道:罢了,我之道心说与你听,便是一场缘分,我便助你重生吧!”
重生?是什么意思?“周三被中年文士话语弄得一头雾水,向他看去。
却见中年文士也向他看来,不知为何,周三眼神已被对方死死钳住,无法抽离。周三赫然看到中年文士眉心处裂出一道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宽,最后停留在两指宽左右。一只深黑色眼球出现了,就在那条裂缝之中。
那只深黑色眼球周三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神不宁,体内真气翻滚,几乎就要离体而出。
第三只眼?怎么可能?“周三内心实在惊骇太盛,他此刻已无法逃脱对方这只眼睛的控制。
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周三的身体化作一团白雾,被吸入那眼睛中。
这是一片荒芜之地,无山无水无草,只有一望无垠的黄土。
周三昏昏沉沉中睁开了双眼。他回忆起刚才出现的一幕。莫非这一方世界存在于中年文士的眼中?周三内心这样问着自己。
喂,这里是哪里?”周三高声喊喝起来,却没有一丝回答,甚至里连回声也都不曾有。
周三发现在此地他无法凝聚真气,也无法吸收天之气,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他又试了试那七剑,试图用驱物之术去驱动七剑,七剑却一动不动。周三甚至怀疑,那七剑此刻就是一把普通的笛子。
突然远处行来一人,却是那中年文士,依旧气定神闲、淡然自若。
喂,你将我弄了这里做什么?“周三向着中年文士喊去。
重生!“中年文士只说了两个字,感觉却与之前在外边说话完全不一样。因为在这里,周三感觉到中年文士此刻若是让他去死,他便马上就死,因为在这里中年文士便是一切的主宰,他的话语便是法则,言出法随。
周三沉默着,无任何话语,等待着中年文士如何重生自己。
中年文士走到周三,右掌轻轻在他肩头一拍,违背世间常理的一幕再次发生。只见周三身体似玻璃般,裂出道道裂纹,最终碎成千万块极细小的大小相同的碎片。
他的意识、他的神智、他的记忆、他的思想也随着身体的碎裂,而片片碎裂,附着在每一块碎片上。
周三现在只是千万块碎片,而非一个人。
中年文士口中淡淡一笑,右手一挥,一片来自这荒芜之地的黄土盖住了这些碎片。随着这些黄土的覆盖,千万块碎片消失了,而周三的意识、神智、记忆、思想并未消失,留了下来,进入了这些黄土。
中年文士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捏了个食指、无名指、尾指指天,拇指抵中指的法决。不一会黄土变化了。
一个一寸来高的胚芽形成了。这胚芽极似一个小人,有头、有手、有腿。
过了一刻钟,如果说人形胚芽仅仅还只是像个人形,此刻却已经长出了五官。看那五官长相,是周三无疑。
长出五官后,人形胚芽动了,小手挠挠头,小眼睛看向中年文士一片茫然。
中年文士笑了,疯狂生长吧!”中年文士再一次说出了这一方天地间的法则。
胚芽似乎得到了命令般,疯狂的生长起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高着,四肢变得粗壮起来。最后一抹神采注入了眼睛中,胚芽长成了完完全全的周三,崭新的周三。双臂复原,胸口没有伤痕,骨头也没有断裂。
整个过程一如中年文士的话语,疯狂生长。
周三再次出现后,他急切地回忆着关于上官云飞的一切,都在。他稍感心安。
周三看向中年文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年文士不去看他,背着手向着远处走去,终于身影消失了。
在中年文士消失的瞬间,这片蛮荒之地上出现了一扇上顶天,下立地的门。周三向着那门走去。
这门这般巨大,周三担忧无法推开,他走上前去推,却发现门开了。
小哥,雨停了,快快赶路去吧。“茶摊的伙计摇着周三说道。
周三揉了揉眼睛,哦原来是一场梦罢了。周三看到叫醒自己的正是茶摊的伙计后自言自语道。
他刚要伸伸懒腰,整个人呆住了,看向自己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又看向自己的胸口,双臂全然都在,胸口也毫无伤口。
他叫住伙计,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臂胳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有胳膊吗?“周三一脸严肃的问向伙计。
伙计错愕的看向周三,指了指茶馆之内几个牵驴饮马的伙计,又指了指后堂的一把杀猪刀,说道:小哥,吃茶不给钱是要挨打的!“
寒冰域,这传闻中从未有人能踏进的地带,一个一身白色衣衫的中年文士盘膝打坐着。他无视狂风带着冰片割向自己,因为每一次冰片割碎的地方便会瞬间复原。修道者、凡人,我若为天道断不会如此仁慈。”停了一下他又说道:造你出来,便是助我打败这天道,切莫让我失望啊!“中年文士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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