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你在撒谎……”云俪指着管事公公声音尖锐地道,不住地摇着头。
那管事公公嗤笑道:“我对你撒谎作甚?巧了,我这身上还真有一面镜子,你用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是不是你咬死的了。”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来。
云俪却没敢伸手去接镜子,管事公公直接拿着镜子往她脸上照。
看到镜中满脸是血,尤其是嘴巴周围干涸的血迹最多的自己,她忙用手蒙住了脸。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她不停地对自己说着,自己怎么可能是那么一副可怕的模样,那镜中人的样子,就像是刚吃了人一样。
咔嚓,她脑子里似有一把锁被打开了。
温热的鲜血流进嘴里的味道,男人痛苦的喘息声,还有渐渐冷掉的血液和身体……
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是她咬死了福元,一口又一口,宛如发了狂的野兽,直至他死都没有停下来。
“啊!啊!”云俪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惊恐地尖叫着。
晃眼看到地上福元的尸体,想起他的血肉都曾经被自己吞咽进肚子里,便又恶心的吐了起来。
“呕、呕……”她不停地呕吐着,吐出来的东西是鲜红的。
惩戒司的人都一脸恶心地看了她一眼,赶紧忙活自己的事儿,用草席把福元裹好,抬了出去。
云俪吐得胆汁都吐出来了,才停下。
停下后又抱着头崩溃大哭,恨皇上对自己的太狠心,自己那么爱他,他却硬让她吃下了那让猛兽发狂的毒药,还将福元跟她关在了一起,致使发狂的她咬死了福元。
心里也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咬死了人这件事实。
“皇上,你好狠的心呐!好狠……”
王信带着鸩酒和白绫走走进惩戒司的大牢时,正好便听到了她的这一声哭喊。
“乱喊什么呢。”在前头领路的人,忙走上前指着牢里的云俪大声呵斥道。
云俪一顿,僵硬地转头,便看到了王信,以及他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捧着酒和白绫。
她浑身一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本就可怖的脸,愈发地扭曲。
在后宫多年的她,又怎么能不知道这酒和白绫意味着什么?
她不停地摇着头往后挪,不敢相信皇上竟然要杀她,就因为她想要给两只狼下药害那贱人和小贱种!
这事她都没有做成,皇上怎么能杀她呢!
牢门打开,王信皱着鼻子走进了发霉腥臭的牢房内。
“传皇上口谕……”
惩戒司的人都跪在了地上。
“云氏女云俪胆大包天,乃冷妃娘娘回京被刺一案的元凶,证据确凿……”
云俪:“!”
皇上竟然知道了真凶是她!谁出卖了她?
是她!云俪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景玉的脸。
此事也是她和福元谋划的,但是却并没有背着景玉,但福元既然和她被关在了一起,还被她咬死了,那就绝不可能是他出卖了自己,那就只有景玉那贱婢了。
云俪心中恨极,她那般信任景玉,可这贱婢却背叛了自己。
“……更与贱奴福元合谋,意图谋害冷妃娘娘和储君,人赃并获,罪不容诛。念及其曾为皇上挡剑,故赐白绫鸩酒,留其全尸和脸面,钦此。”
王信一念完,云俪便一边大叫,一边挣扎着起身,“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太傅……”
她不要死,她也不想死。
她要见皇上,她要见父亲。www..cc
父亲是绝对不会让她死的,他是太傅,是皇上的老师,肯定能阻止皇上的。
她们云家世代效忠朝廷,更是为皇上坐稳这个帝位出了不少的力,一直站在皇上这边,皇上不能这么对她。
王信一个眼神,惩戒司的人便连忙上前,将她给按着跪在地上了。
“云宝林现在谁也见不了,还是先好好选选,要用白绫还是喝鸩酒吧!”王信微抬着下巴声音冰冷。
“本宫不选,本宫要见皇上,他不能这么对我……”
“云宝林你所犯之罪,桩桩件件皆是罪不容诛,便是你谋害储君这一桩,就是株连九族的。皇上仁善知道此事云太傅并未牵连其中,又念及云家世代忠良,才饶了云家,只治你一人之罪。”
“你却说皇上不能这么对你,这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一些。”王信说罢冷哼一声,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其他人都跟着点头,也觉得这云宝林的脸皮太厚了,她刺杀冷妃,还要谋害储君,皇上不这么对她还要怎么对她?把她供起来谢谢她吗?
云俪被王信怼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一阵后,又继续哭喊起来,“本宫要见皇上,要见太傅,你们放开我……”
王信被她吵的皱了皱眉,一个眼神就让小太监堵了她的嘴。
“唔唔唔……”云俪奋力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王信看着她道:“既然云宝林不选,便由我来替云宝林选吧。”
“宝林被堵了嘴,自然是不好喝酒的,那便用白绫吧。”
云俪双眸瞪得老大,看着被王信挑起的白绫,不住地流泪摇头。
对死亡来临的恐惧,也让她浑身颤抖,瞳孔震颤。
她也从未想过,身为天之骄女的自己的人生,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当丝滑的白绫缠绕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时,她失禁了,哭着用眼神向王信求饶。
我不想死,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但脖子上的白绫却在渐渐收紧。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又看到了那个站在父亲书房外桂花树下,只用一个背影,就惊艳了她的整个青春年华,让她怦然心动的少年。
如果可以重来……
她定然要在冷落月那贱人被打入冷宫后,就弄死她。
云府
搂着小妾侍墨睡得正香,突然心口一阵刺痛,痛得他直接醒了过来。
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啊、啊……”他恐慌地叫着。
侍墨被吵醒,瞧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惊慌失措。
“老爷,你怎么了?”
“你别吓妾身呀。”
见云太傅还是用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她忙冲外头大喊起来,“来人,快来人呀,快去请大夫来,老爷不好了。”
外头伺候的人听见喊声跑了进来,瞧见云太傅那模样,也吓了一跳,忙跑着喊着去请府医来。
夫人不在府中,老爷又出事,少爷年纪尚小,也不在府中,府里没个主事的,一时乱做一团。
好在云太傅的心只是痛了一阵后,便慢慢缓解了。
等府医提着药箱赶到时,他已经不痛,只是靠在小妾柔软的怀里喘着气儿。
府医给他细细地把了脉,眉头一点一点地拧紧。
见此,云太傅的心顿时便提了起来,心想难道自己真的是不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