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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夏见小君子低头不语,道“在想甚么?”
“我在想吴伯是不是在低头时被黑匕自上而下刺穿的?”仲牟边说边挥臂比划着。
尸身的姿态,凶器的方向是他最先留意的,之前戎胥止的死便是从其中寻到的端倪。
“对啊~如果吴伯进帐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好比有甚么在地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么刺客若是藏身帐顶,跃下时将他刺死。”
商容少年英气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却又瞬间皱起眉头道“那汪芒丘山第一次回营的时候亲自查看过帐内,是没有人的?不对,刺客倘若真能藏身帐顶,那尸体也可以被他藏到账顶。这样一来,汪芒丘山因为个头高,他掀开帐帘,便会不自觉的从上往下查看,帐中火把又因吴伯小憩而熄,自然看不到帐顶的异样……刺客本身擅长轻身之术这不奇怪,但如何能藏好这样沉的一具尸身在帐顶。帐顶虽然支撑的住,但如何能不掉下来呢?”
他打算再好好查看一番地上的残留,却看到仲牟已经在地上摸摸捡捡。仲牟的数次提醒,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隐隐在心中不再将对方以幼童视之,便问道“小君子看出了甚么?是不是在找甚么?”
“白发~”说着仲牟起身,递给他刚刚拾起的两根白发,一根染血,一尺长短;一根不染血,却有一米长。
商容不解的接在手中,一摩挲,便发现了异常。他拽了拽两根白发,染血的一拽便断为两截,而未染血的拽了几次,直到使出很强的甲肉之力,才将其拽断。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又弯腰捡起几根血发,试了试,“真想不到,地上这些染血的才是吴伯的断发,而这未染血的是一种长丝,都是白色,但长丝,很粘,而且很韧。”
“它们的白是不同的。”仲牟肯定道。
商容将它们贴在眼前,又仔细辨认了一番,“小君子的眼力着实让容佩服!要说这摸起来,确有不同,但若论颜色,我只能勉强看出一丝差异……毫无疑问,这粘丝足可将一具尸体困绑在帐顶,也足够的结实,看来你也在找刺客固定尸体的办法,那小君子,你倒说说,为甚么白发染血,而白丝不染血。”
仲牟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有些跃跃欲试地看了眼淳师道“我想白发是在刺杀时被黑匕斩断,所以染了血,而白丝是在血迹干涸后困缚的尸体,所以不染血。”
商容忍不住拍了拍他矮小的肩膀,欣赏道“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明晰的推断,不如这次跟我回殷都,我举荐你进入王学,将来成为我商国的重卿,想不想?”
仲牟想也没想便回道“我已经有师氏了,谢过商大人。”
商容轻咳了一下,暗道倒是忘了这淳先生的厉害。
而许久没吭声的淳夏,忽然道“小君子,你就这么确定这尸体是被困缚后吊到帐顶吗?”
“不确定啊,但可以验证。”仲牟说着便对着吴伯尸体说了声,“对不住了!”
只见他掀起吴伯身下的毛毡,看到下面还有一层毛毡,虽然有些血滴,但还算干净。
“淳师,商大人,这应该就是原本铺在地上的毛毡吧。而这上面的毛毡我想该是刺客用来包裹尸体,绑在帐顶的。”
“你想的没错,之后或许是没人的时候,尸身坠落,或许是在吴人和戎胥人双发打斗的时候掉落。”商容赞同后,又自言自语道,“刺客会是谁呢?究竟甚么时候躲入寝帐的?那躲入的时机也唯有在吴伯带着属下前往中军帐会见周使,与之后返回寝帐之间。”
他又看了看那柄堪称宝物的诡异黑匕,和从未见过的粘丝,忽然道“刚刚想起,适才在审问的时候,有戎胥的兵士回报,在后营也死了一名巫士,好像是叫戎胥止,淳先生和小君子应该认识吧,他的巫武如何?”
仲牟摇摇头道“商大人,您怀疑我止叔吗,不会是他的!”
“止叔么,看样子他与你们兄弟亲厚,那这柄黑匕他有机会拿到手,巫士有些秘法,能寻到和善用这等粘丝,也不奇怪,死在后营,可能是被主使的人灭口。”商容自顾自的推断着。
仲牟一时也难以反驳,却又不甘心接受,刚想反驳,又听商容道“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一下~”说着便向后营快走而去,也有商兵跟随,只剩下师徒二人和几个看管尸体的兵士。
“淳师,你也相信刺客是止叔吗?”
“听过商大人几段精彩的推断,你不如也试着那般拆解一二如何?”淳夏鼓励道。
仲牟此时也已不像昨日里那般胆怯,于是便试着重头梳理,其中也有先前并未提及的,“刺客用易声术支走了那汪芒巨人,我想是因为巨人即使跪下来,也依旧能看到刺客的衣着和身形。”
“条理很清晰,虽然失了魂,但那曾经是让我惊叹的天分还在。”
“可淳师,我还是想不出刺客是谁?”
“这不怪你,有时候线头太多,反而看不清真相。我问你,岐城既然有人暗通周伯,约了住时,为何不来会见?”
仲牟摇摇头,表示想不出来,便听淳师耐心道“推断之术,便是把所有可能都假设出来,再逐一剖析。以这个问题为例,如果暗通之人是亲自留箭相约,为甚么要等到住时;如果是派人来约,为甚么失约?失约后又不再派人前来?可能是那人改变了主意,也可能是那人出了事,但还有一种可能,留箭信的人和刺客是同一伙人,甚至是同一个人。”
啊~这个可能完全出乎了仲牟的意料,但圆张了嘴发出惊讶。
“没想过是吗,人们往往被自己固有的想法,蒙蔽了双眼,又总是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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