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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歇足间,少女始终沉默,无论是对无疆还是仲牟。
而仲牟则几次探问吴伯刺杀始末,特别是止叔与此事的关联,但无疆始终守口如瓶,他只得将一肚子疑惑埋在心底。
待到休息充足,无疆又向东方奔出数里,忽听前面渭水边有打斗喝嚷之声。
仲牟此时被夹抱在侧,已不必刻意仰头,便能凭更胜一筹的目力,看清远处一身形魁梧的猛人,将围攻于他的十余身着商甲模样的武者和数条恶犬相继杀死。
无疆想要退让,但此地空旷,眼见那猛人向这个方向急速掠来,待看清追兵都是商人,暗忖,来者十有是商国的敌人,倒是不必担心甚么。
猛人渐渐接近,只见他须发已零落,脸泛黑气,但白色剑眉与脸上褶皱,无不显着不逊于阿爷的年岁。赤着上身和腿脚,无数孔形伤痕,虽结了疤,却显着曾被穿刺的重伤。
就在对方急速接近时,混身裹挟的威势,让无疆深深畏戒起来,不自觉将剑紧紧持在手中。
仲牟也再度感受到久违的巨大夹力,压在臀腿之上,令下半身麻木失去知觉,不自觉露出痛苦神情。
猛人老者扫了他们一眼,身形毫无顿滞,似乎对他们毫无兴趣,倒令无疆心下稍松。
无疆盯着对方,从身旁掠过,陡觉一股劲风袭向腰腹。
他下意识横剑聚力格挡,却没有任何触碰,老者以一个虚招,骗开他的中门,转袭他的面颊,并合的两指,巨大的罡威。
无疆没有选择,下意识放开仲牟,腾出空手抵挡,霎时间整个臂膀如遭雷击,暗劲透臂,截截传到肩膀。
他闷哼一声,只觉臂骨已多处震断,强大的压胀之力更将臂血崩透皮肉,溅射于空。
他在后跌的瞬间,甚至来不及思索老者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攻击他。
摔落在地后,无疆便一个鲤鱼翻身纵身而起,强忍剧痛,点穴止血,不敢稍作停顿,向南面的渭水冲去,扎入水去,留下水面的腥红涟漪。
猛人老者并没有追击,而是将仲牟抱起,一边快步前行,一边问道“娃娃,你是哪家子弟,后面那女娃,是你的族人?”他的声音嘶哑,嗓子像是被烟熏过。
被单臂抱着的仲牟,只觉老者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他听到老者与吴伯泰几分相像的口音和容貌,暗暗比较着他的巫武,心中一动道“老伯,您是周伯吗?”
老者这才注意到他的口音和服饰,“你不是我岐周子弟,是商国人?”
“阿爷是戎胥甸。”
“哈哈~你竟是戎胥兄弟的孙子,老夫竟还以为你是我周原子弟,真难为那家伙能有你这般俊秀的后辈,后面那水灵的女娃娃,也是你的族人?这轻身之术真是少见,怕是比南宫家的还要高一筹啊!”
还不等仲牟回答,已经默认了身份的周伯又道“不对,你这娃娃不会无缘无故到我周原,怕是戎胥兄弟帮着商国来打我岐城。哈哈~趁老夫不在,欺负后辈,戎胥兄弟越活越回去了!娃娃,适才抓你的是甚么人?”
“吴国……”
仲牟刚要回答,又被打断道“吴国?是伯泰和仲雍啊!难道他们误把你当成了老夫的后辈?”
仲牟回头找寻少女,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别找啦,女娃娃的身法确实不俗,但年纪还小,如何能跟得上老夫的腿脚!”
“周老伯,你不是被商王囚禁在殷都了吗,怎么……”
“胡说,娃娃懂甚么,老夫纵横天下,谁能囚禁!不过是子托小子太过热情,舍不得老夫罢了,如今老夫要回家,哪个拦得住!哈哈~”
“周老伯,你会不会用我来威胁阿爷?”仲牟想起那些死在阿爷手中的周将,担心道。
“哈哈~你当老夫何许人,别说老夫不怕你阿爷,就算他武比古时刑天,老夫也做不出这等懦夫下作之事。”
……
周伯抱着仲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其间谈到了吴伯的筹谋和身死,却被他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
周伯脚步没有丝毫缓慢,一路向西奔行了足足大半天。途中遇到不少戎胥和商国的探子,遮遮掩掩,他也不理会。
忽然鹰啸破空,一道黑影在空中盘旋。
“黄家小儿真是缠人,怕是想绕近路拦截老夫,不愧是商国鹰犬一族。如今嬴姓的各氏族中,属你家戎胥和他黄氏最是令周老伯我高看一眼,追了两千多里,被老夫杀伤了无数族人,还不肯放弃……”周伯抬头看了看,不屑道,“可惜没有趁手强弓,让这畜生在老夫头上这般耀武扬威!”
随着周伯加快步伐纵地而行,山丘林野俱甩在身后,侧后更有犬声、车马声大作,果然追兵赶了上来。
转过一道山丘,忽见数里外两种玄鸟??(zha)旗,一面面迎风飘展。其中一种是大商玄鸟,昂昂展翅独立,高贵无比;另一种是戎胥玄鸟,玄鸟居上,底部是来麦,中间绘着双手,以来麦供奉玄鸟,不愧是大舜王时,驯养禽鸟一族。
“是阿爷!”仲牟一喜,但看着眼前抱护自己的老者,心中不忍,“周老伯,前面是阿爷的师行,我看您还是避一避吧!”
周伯捏了捏他的头,“老夫一生从不知避退,真是你阿爷来了,故友重逢,只会令老夫畅快~这一年憋在羑(you)里,满身的铜针,隔三差五的毒药软药,一路上更是无数恼人的蝇虫,终于有个堪与老夫一战的老兄弟,你周老伯要好好舒舒筋骨,泄泄怨火。哈哈~”
嘶哑的笑声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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