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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乾为天,昆仑之缘(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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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航御道见戎胥牟脸色凝重,便知他清晰了自身的不妥,也不问其所经历的幻象。

    “你应该熟知我炼气法门中人身穴窍的称谓,其中极泉、少海、神门……天池、天泉、内关……期门、章门、曲泉……中府、天府、池泽……冲门、三阴交诸穴可常有痛感?搬运小周天时,印堂、膻中、天突、神道诸穴可常有痛感?”

    她一边说一边指向言及的每一处穴窍。

    所称穴名与《自然经》所载一般无二,让他理解起来容易了许多,脑袋跟着点动相应。心中更是窃喜,难得遇到炼气中人可以讨教,忙将自己的困顿说了出来。

    “正如前辈所言,每日里运转周天,任督的几穴便会发痛,而与人交手时,前面提到的那些穴窍也不时疼痛,晚辈尝试过冲击五脏,疼痛更是来得猛烈,这究竟是甚么缘故。”

    “你身上有百穴贯通,都是强冲而来的?”见他点头承认,不由得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胆大还是命大,我昆仑每年都有走火入魔的炼气士。真气一旦冲岔冲伤经脉窍穴,轻可废功,中而发狂,重则身亡啊!”

    “大多如此,倒也借了些巫武桩法的助力,但不明其所以,还请前辈指点!”戎胥牟虽没见过走火入魔的可怕,但顾词思义,已足够让他警觉,这也是近些时日暂缓了冲经冲穴的原因。

    她神色郑重,象极了神庙中的神女胎塑,“借巫武来炼气?难怪有如今的修为,可见你的悟性极高,但你有三危,你可知晓?”

    他知道前辈定然不会危言耸听,忍不住一阵暗嘲,“我还真是命苦,命中的三煞尚未解决,怎么又来了个三危!”

    他摇了摇头,“还请前辈为我说解一二?”

    “这第一危,乃修行之危。你的小周天已成,接下来便要冲五脏,修五气。但这五关万分凶险,切不可乱冲。你贯通任督时,不懂得循序渐进,更不懂其中真妙,诸如时辰、心境与穴窍相合,真气的行转发力。好比做事一般,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没有巧力,只有蛮横,力虽能破法,但最容易偏差,甚至留下隐患。”

    “这一危要如何解?”他听得仔细,知道前辈的每一言语都是自己多年的不足。

    “唯有修我玄门的精气法门,掌握诸般技巧,重养任督二脉,好在你的脉已经够宽,气也够厚,只要伤患消除,便可修之后的五气法门……”

    “晚辈所得经卷,只说了五气如何孕养,但具体要怎么冲脉并没有提及。”

    “你那经怕是个总纲之类的,看你的修为就知其精妙正宗,但却缺少途径细说。就好比,有人告诉你要从一个城邦走去另一个城邦,所为何来,所经山川城邑为何,但山是甚么山,要如何翻,水是甚么水,该如何渡,国是甚么国,要尊甚么法,路是甚么路,要躲甚么凶,却全无明说。”

    “您说过以力破法,我若一路破去,可否?就象小周天的贯通?”

    “任督二脉,好比大道,虽阻塞不通却有迹可循,而五脏窍穴,犹如隐秘小道,人身属相各不相同,五脏次序也因人而异,甚至还会修些奇脉、隐脉,更需要些专门的功法相辅,最终才能孕养五气。这一步五关极难,绝不可再硬冲,如今你真气强盛,再硬冲硬破,必伤经脉窍穴,怕是一生难复,炼气之路就此断绝,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原来如此!”

    戎胥牟了悟其中关窍,但其中涉及的法门要如何取得?

    他知道自己不便再多问,那些法门,就如巫武传承一般,都是氏族的隐秘,哪怕只是被怀疑窃取,都可能会惹上杀身灭门之祸。

    “再说你的第二危,乃心脉之危。我知道你这里有蛊,是一种挟制刺客的手段。”她指了指他的心口,“你可能发现了,它其实也在保护着你的性命。你的心脉天生有缺漏,反而是蛊虫弥补了心漏。难怪你刚刚说非不愿,而是不能,老身错怪了你。”

    “原来我的心疾是心脉有缺。”他喃喃自语,难怪心疾被断言为心煞,若天生之缺,那血煞和魂煞又是缺的甚么?

    “不错,心肝脾肺肾以心为首,心脉有缺,你便断了修炼的前路,要想续路,唯有先治心脉,而且冲心脏之时,必然要惊动蛊虫,到时它发作起来,一样要你性命。”

    戎胥牟倒吸一口冷气,他可从没想过真气冲心,会惊动蛊虫,幸好他不曾乱试,“又该如何解治?”

    “世间唯有巫医之道可治,可惜老身不擅此道。你在遗迹中曾见过老身的小师妹,你对她也算有示警之恩,她便精通此道,她的祖父,也是老身的师伯,更是此道的大宗师。”

    果然,这一危就是心煞之危,甚至炼气都无法避绕过去,兜兜转转十年,恐怕还是要霄妘来救自己。想了想前两危,至少都有解救之路,他的神色稍松。

    “但老身最担心却是接下来要说的第三危!”

    “难道比心脉之危,还要严重!”他脱口问道。

    “正是,第三危乃心境之危。你虽修得贤人之心,将心中的怒恨、悲忧,诸多情绪隐藏压抑得很深……但我看你所用的两种刀法,都是以心绪催动,不断与杀戮融合。而杀性被你以怨恨扎根了心经,以忧扎根了脾经,以怒扎根了肝经,以悲扎根肺经,杀性不断侵蚀各经,这就是我先前所说的诸穴之痛。若非你自幼修习我玄门之法,内心一颗善种不失,感悟了贤人之心,怕早已迷丧本性而堕入狂魔。”

    《自然经》中虽然说解了心境,但他总是感悟不深,但如今结合了自身的隐患,他才发现其重要。被自己改良的《杀兽十刀》,其中‘熊拍恨’、‘鹰落怒’、‘蛇盘忧’、‘犀突悲’都是自己最常用的招式,本以为将情绪融入《伏兽杀刀》从而领悟刀意,是自己最骄傲的武道成就,如今看来,这种驾驭情意的招数,根本是双刃剑,伤人更伤己。何况自己还有《血刀诀》,血杀都曾提醒过,要炼血刀需修魔心。

    “这一危也该有解治之法吧?”

    “唯有舍弃,而后炼心!”

    戎胥牟闻言叹了口气,“晚辈身在血海地狱,生死崖边,这些刀法是我赖之生的依仗,实在无法舍弃!”

    “这就是老身最为担忧的原因,你舍弃不了的不是你的刀,而是你的心!你的刀法精妙,是无数人生死沙阵打磨出来的,老身本不擅长与人争斗,更无此等武功与你替换,只能助你炼心,对抗魔心。”

    “您能助我?”他黯绝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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